赵翎听了这话稍稍愣住,一时间千万言语涌上心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原来是这个道理吗?
似乎眼前的雾气逐渐散去,赵翎眸光变得清亮。
他出身世家,奈何未有亲缘的福分,家里一团乱状。
但却因祸得福,自小被陛下选中,带入东宫,表面说是伴读,实则他受自家陛下的照拂更多。
陛下比他大两岁。
却比他知事的不是一点半点,对他的教导也是尽善尽美。
直到赵翎堪堪能独当一面。
在赵翎心中,对陛下敬重多于畏惧。
但心底深处,把陛下当作自己顶天立地的长兄一事,他却从不敢说出来。
由于不想在心中的长兄面前丢面,也不想让长兄知道自己还是孩童心思。
因此赵翎遇事,更多的是自己扛。
幼时练武要强,身上的伤一层叠一层,半夜疼得睡不着,他也只是默默忍耐,未曾说出口。
直到陛下白日时发现,寻了药扔给他。
同时给他训了一顿,他这方面的毛病才改了三分。
今日白天受了训,表了忠心,晚上又情从景来,黯然神伤,自怨自艾,禁不住的毛病再犯。
又想自己扛,又胡思乱想,把自己想成不受关注的小可怜。
奈何被陛下一脚给心思全踹散了。
此时听了小殿下的话,赵翎才恍然大悟,才开始庆幸。
在他不敢想的时候,陛下已然成为了自己的长兄。
虽无长兄之名,却有长兄之责。
谢青洛看着面前赵翎的神色,心中顿时欣慰。
啊,又拯救一个迷途浪子……不对,是也没家的小可怜。
总算是给人说通了,也不枉费他的几句话。
他上去欣慰的拍拍赵翎的肩膀。
“赵大人,可是明白过来了?”
“而且我很大方的,我不介意哥哥还有一个弟弟的。”
其实更不介意的是,你同我在一起,那你真的就得叫我哥叫哥了。
早晚的事。
反正到时候俩人喜欢的都是我,我压根不在乎啦。
谢青洛思绪乱七八糟的乱窜,面上却笑得灿烂,语气也甜得很。
赵翎才想明白,就看见自家小殿下略带些不怀好意的表情。
他有些茫然,但也真诚道谢。
谢青洛睫毛轻扇,逗弄人的坏心思再次占领高地。
他往前一步,托住赵翎行礼的胳膊。
手掌透过单薄的衣料,一瞬间就感受到热量传递到皮肉中。
谢青洛浅笑。
“赵大人,你既承认了我哥哥也是你的兄长,那按照年纪……”
“是不是我也要叫大人一声……”
“翎哥哥?”
声音清脆,还带了婉转的调调。
一抹微红瞬间爬满赵翎面颊,后颈都有些烧的发烫。
他艰难移开自己手臂上的手,声音都有些干涩,“小殿下……这于礼不合。”
谢青洛眉梢微挑,状若遗憾的退了半步,手也拿开,老实地放在身侧。
“好吧,赵大人不愿意,那便以后再叫吧。”
谢青洛转身往寝殿走去,轻快的背对着赵翎挥挥手。
“赵大人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事要做,不好误了时辰。”
直到谢青洛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赵翎才移开盯着人看的视线,也出了正殿,往侧殿走去。
……
一夜好梦。
第二日,才到卯时,谢青洛便被呼晴轻声唤醒。
天色还未亮,稍稍有些暗沉。
谢青洛昨日睡得早,今日醒来的也算神清气爽,他伸了个懒腰,任凭宫女太监为他收拾。
今日去佛寺,听李公公的意思是说,阵仗不算小。
不过毕竟是天子出行,仪仗再重也不为过。
谢青洛慢悠悠地系好香囊,脑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些杂事。
香囊中是几星上好的海南水沉,千金难换。
谢青洛前十几年日子过的不算精致,对香气也无特殊的喜好。
但架不住掌事姑姑呼晴认真,一种香料一种香料的试,竟也试出了他最欢喜的一种来。
自此,云台宫里的沉香气也算是不断。
以沉香为底,配了别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