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出红府第一时间就把镯子摘了,用手帕包起藏在随身小包里,主要是怕张小楼看见去信向金大腿告密。
前不久他在陈皮手上吃了大亏,到现在脸上淤青还没消下去,今天跟她出门墨镜还戴着遮熊猫眼呢。
镯子反正收了,暂时先不戴。
在张家她的首饰哪怕从家里挑料子去请师父做,做好了送回来也得一件件仔细甄别过才会再送回来。
来了趟红府别说多了个镯子,就算是多了条发带,张小楼也能一眼瞧出来。
这一年糟心事太多。
先是国际经济危机影响到了国内,又是她踏青坠马伤了腿,连长沙都被战火侵扰过几次,大半年下来日子就没平静过。
好在十月秋季联合运动竞技大会她还能以后勤身份出席,给她当替补的同学也不负众望一举拿下亚军。
除此之外,读书会考核也成功通过。
十一月份的演讲会继续受邀参加,她发表的演讲不仅在校报刊载,还在长沙地方报占有一席之地。
四季更替,庭院的松树历经发芽、疏密有致的轮状繁盛、针叶深黄,风一吹,簌簌而落。
初雪覆盖,庭院中的每一株花草树木银装素裹,唯有红梅倚着白墙黑瓦迎雪绽放。
越明珠身披红斗篷,站在枝头缀满白雪的树下,满意点头:“就这棵吧。”
“等照片洗出来,你要敢像张日山那样把我拍的只有一米,我就让表哥把你送去乡下养猪。”想想就心塞,之前和曲冰野炊让张日山当摄影师,回家她还特意吩咐管家布置一间暗房自己洗照片。
结果照片一洗出来,上面那个‘侏儒’把她气炸了,直接撕得七零八碎扔张日山脸上,一张不留。
不远处,张小楼举着相机通过反光镜捕捉她身影。
冰天雪地,他从相机后露出一张娃娃脸,鼻尖冻得微微发红,“小姐只管放心,以我的技术能把你拍到一米八!”
越明珠比较贪心,小手一挥:“做人要目标远大,拍两米试试。”
积雪厚厚一层,被她踩的咯吱作响。
后退几步仰头观望树上琼雪,满枝头都是,一脚下去应该能踹落不少雪花。
她已经跟张小楼交待好该怎么拍。
金大腿军务繁忙还要分身回家看她一眼,每次好不容易发回来的电报也要提上一提,有空浪费那几个字,还不如多说说他自己的情况,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为了让金大腿安心,不再时刻惦记她,越明珠打算展示自己凌空撼树的一幕,让张小楼抓拍。
等到照片洗出来,寄去的家书就附上她潇洒飞踢树干的英姿,以及她平稳落地迎接漫天飞雪的迎新美照。
不错,勇猛与可爱并存。
管家在树边观望,沉吟片刻:“是不是粗壮了些,要不,换旁边那棵银杏树?”
越明珠用力摇头,不要不要,“那棵雪太少,飘下来不好看。”
捧珠惴惴不安:“小姐算了吧,天这么冷,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谁劝都没用,她心意已决。
脱下斗篷,越明珠活动四肢关节,热身准备。
想起自己在秋季运动会上只能当背景板,她高举双手:“接下来要登场的是越明珠选手,掌声在哪里!”
大家都很捧场,掌声接连不断。
她轻吐一口仙气,起跑。
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纵身一跃,腾空提膝,瞄准目标,姿势无比漂亮地飞踹在粗壮的树干上,准备迎接她的漫天飞雪。
“嘿呀!”
——咔嚓。
张小楼精准抓拍,动态视力相当不错的他把这一脚如何使得力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咯噔一声,脑子想着接人,手上却条件反射地遵照小姐吩咐接连咔嚓了几下。
“小姐!”
飞出去那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破罐子破摔地任由自己卧倒在地。
旁观的捧珠赶紧跑过去和管家张小楼一起把她从雪堆挖了出来,被扶起时她嘴里还“呸呸”连声吐着雪,抹着脸自己吭哧吭哧地憋笑,全然不顾身上那件绝对保暖不会让她受冻的粉绸貂皮袄也被染成白色。
捧珠都急疯了,忙前忙后给她把能拍的雪通通拍掉,立马把人扶回屋。
好在家里准备齐全,早在她提议之初,管家就及时备好了热毛巾、烘衣服的碳炉以及驱寒汤药。
短短几分钟还没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