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道:“陈御史也要去种药?那倒大可不必……牙古庙周围闲杂人等众多,最近新出的病患也都送到那儿……这样吧,如今城里有不少地方也在种药,具体负责的人全都跟张秀才学过,随便找个回来给您种上便可。”
一旁的锦衣卫忍不住出言提醒:“大人不可以身犯险。”
陈烓脸色一肃,义正词严:“本官每到一处,无不以体察民生为先……如今城中市井百姓皆听信张生员之能,积极种药,本官岂能袖手?亲自前去验证一番,本官也好将此事向朝廷上报。”
,!
宋清道:“陈御史说得对,地方上有什么事,还是应当查清楚。无论真伪,都要跟朝廷上奏。”
这次李未邵没有反对宋清的言辞。
很显然,只有巡察御史报上去的“政绩”才能记录在案,就算这次兴济地方防治瘟疫有功,话也不能由知县宋清自己说。
陈烓道:“宋知县要与本官一同前去?”
“这个……本官公务繁忙,只怕是……呵呵。”宋清可没陈烓那种担当。
让他去遍地病患的疫区?
他这么爱惜小命,自然不会冒巨大风险。
……
……
陈烓在县衙衙差,以及两名锦衣卫陪同下,前往牙古庙。
路上陈烓对两名锦衣卫道:“本官年少时曾染过痘疮,所以对此病丝毫也不惧,若两位未曾得过,不必相陪。”
锦衣卫道:“大人要去,我二人岂能不陪同在侧?”
“唉!”
陈烓道,“本官年少时,家中痘疮也曾蔓延过,兄弟和从兄弟间,有数人因患此病而病故。本官亲身经历过,知晓此病威力。你二人过去后,远远望着便是,本官亲自上前问询。”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李未邵的声音:“陈御史请留步。”
陈烓转过身望向李未邵:“你怎么来了?”
李未邵恭敬行过礼,这才道:“我家知县老爷说,可以遣人把张生员父子请到县衙来。”
“父子?”
陈烓又是不解。
“是的,这位张生员在牙古庙内为人治病,带了次子前往,据说是为了日常多个照应。”李未邵道。
陈烓皱眉:“若真是存心出来招摇撞骗,定不会牵连子嗣……如此看来,这位张生员信心很足啊,此番不亲自前去怕是不行了……劳烦李先生在前引路。”
“这……”
李未邵顿时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我他娘的只是来传个话,你这是推我送死吗?
锦衣卫道:“李先生这是不肯代为引路?我家大人又不认识那位张老爷,你给引介一下不行?”
“这……这……好吧。”
李未邵此时撞墙的心思都有了,却只能无奈叹息,快步跟上。
……
……
一行人抵达牙古庙外民居,但见等待种药的百姓排成长队,秩序井然。
一旁的锦衣卫叹道:“都说市井之人行事向来一窝蜂,看来也不尽然,本地民风淳朴,连个维持场面的官差都没有,场面依然不乱……乡民竟如此守序?”
李未邵笑道:“说起来,宋知县对地方教化确实有一套,见微知着……这边请……”
排队的百姓见有人插队,直接就往院子里面闯,纷纷冷目相向。
陈烓一摆手:“岂能坏了规矩?在后排队等待便可。”
“这……”
李未邵顿时尬住了。
本来就怕招惹病邪,现在他更是只能守在后面,心情忐忑之下不时四下打量。
他本想让人进去通知一声,却为陈烓阻止。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顺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进入院中,远远就见到张峦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子前,旁边是一个药箱和一本书,一手拿着银针,一手拎着个瓷瓶,正在挨个给人手臂上种药。
因为种药涉及将衣袖撩开,以至于在这里种药的仅限男子,并不见妇人。
而张峦身后,张延龄也忙个不停,很多老人或者少年,都由张延龄出手,如此大大加快了种药进度。
李未邵见陈烓直勾勾望着父子俩,前面的人往前走了一段也没跟上,不由低声问道:“还要过去吗?”
“去。”
陈烓眼神不离张家父子,由衷发出感慨,“我阅人无数,但如此慨当以慷、负气仗义之人,怎可能是市井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