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沿海城市的码头,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如同顽皮的孩童呼啸而过,肆意拉扯着人们的衣衫,吹得岸边的旗帜烈烈作响,似在为即将开启的远行奏响激昂的序曲。平日里用作商用的港口,此刻已然成了一片忙碌喧嚣的人海。官府搭建的临时招募点前,几张破旧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木桌拼在一起,上头摊满了文书和绘制精细的地图,负责招募的官员们身着崭新的官服,神色略显疲惫却又透着几分期待,正扯着嗓子向围拢来的百姓讲解移民政策。
“各位乡亲父老,大伙都往前来,听我讲讲。”一位中年官员站在桌子上,双手在空中挥舞比划着,力图让自己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传入每一位百姓的耳中。他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喊道:“如今日本已归属我大明,改名东阳行省。朝廷有令,招募大家前去开垦新土,那可是片沃野千里的好地方啊!每户人家不仅能分得足额的田地,建房还有木料补贴,三年内赋税全免呐!这是多好的机会,大伙可得抓住咯。”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眼神中满是对百姓响应政策的渴望,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百姓们围成一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着桌上的文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的神情各异。有年轻力壮的小伙,眼中闪烁着对未知机遇的向往,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嘴里嘟囔着:“这可是个好机会,咱在这儿守着一亩三分地,穷了大半辈子,说不定去了那边能闯出一番名堂。”他边说边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怂恿道:“阿福,咱一起报名吧!”
被叫做阿福的青年挠了挠头,有些犹豫:“这……虽说机会难得,可咱打小没离开过家乡,心里没底啊。再说了,家里老人孩子……”他的眼神中透着担忧,望向人群后方自家破旧的房屋,心中满是对故土的眷恋,那几间歪歪斜斜的土坯房,承载了他太多儿时的回忆,一想到要离开,心里就空落落的。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浑浊的双眼扫视着众人,开口说道:“大伙可得想清楚咯,那东洋之地,远得很呐,这一去,还不知啥时候能回来。咱在这祖祖辈辈生活了多少年,祖坟都在这儿,哪能说走就走啊?”老者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话语间满是不舍,周围的一些老人纷纷点头,脸上尽是认同之色,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尽管众人反应不一,但仍有不少人被那优厚的政策所打动,陆续走向招募桌报名。负责登记的小吏忙得不可开交,手中的毛笔不停地在竹简上飞舞,记录着一个个家庭的信息,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下一个,姓名、籍贯、家中人口……”
随着报名截止,一艘艘大船缓缓靠岸,准备搭载移民起航。这些船身庞大,船身的木板在海水经年累月的浸泡下显得有些斑驳,在海浪中微微摇晃,船帆鼓鼓胀胀,像是一只只即将腾飞的巨兽。然而,当移民们开始登船时,混乱却接踵而至。
船头,一群百姓挤作一团,叫嚷着争抢铺位。“我先来的,这铺子是我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抓住船舷边的一个床位,任凭旁人如何拉扯,就是不松手。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路颠簸,必须得有个安稳地方睡,你们别跟我抢!”
“凭啥你先来就是你的?我家还有老人孩子,得睡安稳点!”一位妇人抱着孩子,急得眼眶泛红,也加入了争抢的行列,她用另一只手去掰汉子的手指,声音带着哭腔,满心委屈地哭诉道:“你看看我这孩子,才刚断奶,要是没个好铺位,这一路可咋熬啊?”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稚嫩的哭声在嘈杂的环境中愈发揪心。
船尾,物资安置同样乱成一锅粥。成袋的粮食、农具随意堆放,几个船夫正手忙脚乱地搬运,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这都咋放的呀!路都给堵死了,一会儿船咋开!”一个年轻的船夫,额头上满是汗水,他试图搬动一袋挡住通道的粮食,却因用力过猛,差点摔了个跟头,脸上满是懊恼与焦急,冲着旁边的同伴喊道:“你倒是搭把手啊,愣着干啥!”
组织移民的官员们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一位姓林的主事,急忙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呼喊:“大伙都别吵,别抢!听我说,铺位足够,人人都有份,咱们按顺序来分配!”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分开正在争吵的人群,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打湿了他胸前的官服。他来到船头,先安抚那个大汉:“这位兄弟,你先消消气,咱们船上的铺位都是安排好的,肯定能让你一家老小舒舒服服,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