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景铎还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既然人家开口,他也听听是个什么道理。
“你这一批,是加了温补药材,恕老夫直言啊,实在是不该如此。”
陈景铎来了兴趣,神情也认真起来。
“这是为何?”
“我问你,你这好些的药是不是给城中流民用?”
陈景铎点头,若有重症就得用,且县衙也购置了些这种药,价贵,但管用。
那老者又说,“这就是了,但你那好药却不适合加温补的辅料,我瞧你是加了些甘草蔗糖。”
陈景铎解释,“是为了口味才如此调整。”
“万万不可,若是重症,就要加清热去火的辅料,否则病势缠绵,怕是多少补药也耗不完了。”
陈景铎想了想,似乎是他说的这个道理,不过只是一家之言还不能取信。
他使个眼色,身边仆役很快明白他意思,出了柜台去请其他大夫。
而陈景铎则将这位游医好生招待起来,又问了些他的意见,都一一写在纸上。
“多谢老先生,晚辈受教良多。”
“嗯,你下回照我说的做个一盒,再找人试试,看是不是好得快些。”
陈景铎正有此意,不过改配方也不急于一时。
目前的配方用着没大问题,调过味的药销量也不错,若要更新换代也得等一些时候,况且城中疫病渐渐消了,一时也不着急用更好的药。
陈景铎跟这老先生探讨了小半日,知道他的确有些本事,起了些纳贤的心思。
药铺只有自己一人固然足够,可日后要拓展其他的药品,或是要改进配方,还是得广开言路。
陈景铎试探着开价,“我与老先生一见如故,不知贵姓?”
“免贵姓陈,你打听这个,是不是想我留下帮你?”
陈景铎的心思很快被看破,他也不窘迫,笑了笑承认了。
“正有此意,不知陈老您意下如何?”
“也罢,我来翁天便是求个安稳,你这既然缺人,我只要一件屋子一张床,再管我的饭食,我就给你做事。”
这条件可谓朴实无华,陈景铎当即答应,又不免感慨乱世叫多少人才埋没,哪怕年迈如此也不得不想法子安身立命。
好在是今日有缘,陈景铎很快着人去安排住处,添置家具。
晚饭也是药铺里一大群人一起吃,颇有几分家的温暖。
在乱世浮沉里能把日子过得红火也是不小的本事了,陈景铎看着锅气弥漫的桌案,心中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