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辗转反侧,一会儿看着歪头乌云飘过遮住月亮,一会儿又是数着外头更漏的声音,实在睡不着,索性翻了身起来又去找那封信。
陈老也快过来了,但他实在是等不及,要将人都聚在一块,恐怕那位梁小姐也等不到,还是得自己先行动起来。
白日里已经从宫女口中知道了梁太医眼下在何处,但他就算悄悄从宫里牵马出去也得赶上两天的路,实在不上算,说不准走到一半便会被皇帝派人给抓起来,到时候麻烦更大。
与其如此,不如先想想眼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或许想个法子让皇帝同意自己离开便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那间不被允许造访的药铺。
外头天色不大好,阴沉沉的看不清不远处屋檐的轮廓,这样的夜却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如果他这个时突然过去,会不会发现什么。
既然不能离开京城,那出宫走走总是可以的吧,更何况现在月黑风高,真要被抓到了,他只要逃窜及时,明日不承认就是了。
反正皇帝说到底也只是孩子,孩子么,哄哄就是了。
很快陈景铎穿戴好,此刻没有夜行衣,他便披上了童子采药所用的麻衣,这质料看着不起眼也很耐磨,若真是有个危险时候也能缓冲一下刀兵,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斗笠就不带了,陈景铎很快从后门溜出去,一路避开守卫,到宫门口时才掏出他刚得来的令牌。
这也算是皇帝给他的恩典,升了三品言官之后他好歹还是有些实惠的好处,比如此刻,能在宫门下钥之后随意进出。
看到那令牌,守门的士兵也不问他什么,马上抬手放行了。
在梁小姐的怪病之前,陈景铎心里一直惦记着便是是那个药铺,此时轻车熟路摸到熟悉的街巷里,但这回他没有那个力气再爬上二楼翻窗户了,他绕着这栋低矮破旧的二层小楼走了一圈。
他腰上的令牌随着慢慢走动,不时跟随身带的药品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也提醒了他如今的身份,如果是三品官,眼下又是做一些夜里私闯民宅的事,的确还是要顾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