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先将整碗汤都喝个了干净。
本来,我还想再喝一碗,但因过于害羞腼腆,终是没有麻烦老板娘。
倒是堂哥聪明伶俐,眼色刁钻,只一瞥便看出了我的难为情处。
于是,在为他自己添汤的同时,亦为我又倒了一碗。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个碗和现在的这个碗,几乎一模一样,边儿上都带着不整齐的缺口。
不过,我们,或者喜欢吃这一碗面的人,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当我将两碗面汤都喝完的时候,面终于好了,盛在一个白净的圆盘子里,上面盖了许多炒过的韭菜,以及浇好了,红得鲜艳的辣子油...
“来,你先吃...”
堂哥总将我当成了小孩子,事事都要照顾着我,将面推到我眼前的时候,还问我一碗够不够...
“够了,够了...”
我一边腼腆地说着,一边开始将面搅拌一下,这次才看清了竹杠面的模样。
面条的并不显得太白,反而成淡黄色,吃一口后,鲜香直冲脑后。
形状宽厚如韭叶,也似压面机裁切过一样,但却弹性十足,嚼劲很大。
其味道浓厚复杂,连绵不绝,一口即罢,口齿留香,丝毫没有机器所制的那种,苍白与单调。
若是将一般的面条,称之为一种单一的颜色,那么这个竹杠面,就是一条完整的彩虹。
它的醇厚与独特,叫人上瘾,吃罢一口还想一口,吃罢一碗还想一碗...
“来喽,面来了...”
“哎,想啥呢,吃面了...”
“啊...”
“吃啊,怎么老是发呆呀...”
“呵呵...快吃吧,尝尝咋样...”
或是触景生情,又或是记忆太过深刻,从回到这座城里开始,我的脑海中便不断翻涌出了曾经的种种。
无论是建筑,还是味道,亦或是一句乡音,都能催生出无数画面,叫人不觉便要沉浸其中。
也许老波早就发现了,我有点魂不守舍,但他似乎很理解,只提醒了一声,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我感激他的宽容,能让我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还能回忆片刻,让这个不安的灵魂,得到些许的慰藉!
“嗯...不错呀,好吃...”
“是吧,没骗你吧...”
“确实很好吃,这个味道太奇妙了,说不上来,确实香到压根里去了...”
“对哩对哩,小伙子说的一点儿没错,我们都吃了几十年了,绝对好吃的很哩...”
“呵呵,就是哩,咱们西江呀,除了锅盔,就数这面最出名了...”
......
老波的一句称赞,立即得到了几位大哥大爷的认同,想来他们都是常客,一半日不吃一碗这面,都会不得劲儿呢...
就像我一样,不管是走到了哪里,心底都总惦念着,那么一个无法替代的味道。
也因此,每次要从这里出发,或是从外面回到这里,下车后的第一时间,便是来吃一碗面。
以满足,我那经久不变的想念,和那挑剔专一的味蕾。
“哎,这个要不要推广一下?”
“这个嘛...就让它留在这座城里吧...”
“离开了这座城,或许味道就不一样了...”
我很感谢老波的热心,但推广的事儿,却不想拿这碗面来试验。
因为这一碗面,只属于西江,它是这座城的一面旗帜,也是这里人们的一种性格。
出了这座城,离开了这里的人民,纵使味道再怎样相似,却都不再是原本的它了!
“哦,那倒也是,老板再给我来一碗...”
“我也再来一个...”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