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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商陆拥着韶宁,闭眼入梦。
&esp;&esp;他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通常都是一睁眼一闭眼。
&esp;&esp;他的睡眠时间很短,韶宁不在的时候,他很难入睡,常常睁眼到天明。
&esp;&esp;今夜,他做了个诡异可怕的梦。
&esp;&esp;梦里他还是那个被邪修毒哑了的小哑巴,他被关入笼子里,听见四周的鸟兽被魔气浸染而发狂。
&esp;&esp;粗重的铁链锁着商陆的四肢,他挨着缓慢流逝的时间,等到日落西沉,都没有等到韶宁来救他。
&esp;&esp;他一颗心坠到了谷底,一时难辨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esp;&esp;他的梦醒了吗?
&esp;&esp;可是为什么要把他的韶宁带走,连初见一面都不肯?
&esp;&esp;原来一开始都是梦是吗?连带着韶宁的出现,都是假的?
&esp;&esp;他瞳孔涣散,看见邪修去而复返,他们想要挖去他的灵根。
&esp;&esp;天色亮得刺目,他忍不住落泪,似乎记得韶宁说过,他所在的地方是一本书。
&esp;&esp;韶宁看书时,她是书外人,他是书中人。
&esp;&esp;他们甚至不在同一个世界。
&esp;&esp;所以他们本来就不该相遇,这才是他的命运。
&esp;&esp;有只发狂的妖兽从笼子里窜出,几个邪修吓得面色发白,丢弃了商陆后四处逃窜。
&esp;&esp;妖兽追随他们而去,他捡回来了一条命。
&esp;&esp;他孤零零站在烈日下,忽觉天道荒唐。
&esp;&esp;给了他一颗糖,偏偏到现在才告诉他,糖里裹着砒霜,一切都是假的。
&esp;&esp;韶宁是假的,初遇是假的,相爱更是荒谬乌有。
&esp;&esp;比他设想的所有都还要糟糕。
&esp;&esp;商陆身后拖着血痕,一步步走向无数次想要逃出来的鬼垩楼。
&esp;&esp;他终于走上了韶宁说过的、他在书中本应该走向的路。
&esp;&esp;对于‘韶宁’这个莫须有的存在,他应当忘了她。
&esp;&esp;记忆被抹去,商陆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只记得很重要。
&esp;&esp;重要得胜过了自己的性命。
&esp;&esp;不过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他这条命分文不值。
&esp;&esp;商陆站在鬼垩楼第一层,俯瞰叩首的众邪修。
&esp;&esp;上一任楼主的头颅滴着血液被他拎在手中,可怖阴森。
&esp;&esp;商陆把手中头颅随手一抛,咕噜噜滚到另一个邪修脚边。
&esp;&esp;他吓得瑟瑟发抖,“楼主饶命!”
&esp;&esp;商陆淡漠收回眼,他按捺着腰间的剑,一时失神,不知道下一步去何方。
&esp;&esp;走到现在,他只是个木讷的杀戮机器,杀或者被杀,是造物者对他下达的唯一指令。
&esp;&esp;不过幸好还有人找上门来。
&esp;&esp;送死。
&esp;&esp;新楼主上任,鬼垩楼安宁片刻,再次被卷入仙家共伐的泥沼。
&esp;&esp;可惜他们似乎低估了这位商六爷。
&esp;&esp;正邪这一战肝髓流野,同时这也是仙门输得最惨烈的一次。
&esp;&esp;商陆站在血色荒野,他面上身上都带了伤,几个活着的邪修捂着断手断腿,甚至不敢靠近他。
&esp;&esp;他们恨不得商陆以为自己死了,不然杀红眼的煞神说不定连他们的项上人头一概收下。
&esp;&esp;直到天际开始下雨。
&esp;&esp;幸好楼主的神识恢复了一点,认出他们是自己人。
&esp;&esp;商陆最讨厌雨天,没有缘由。
&esp;&esp;雨水冲刷着他的刀刃。商陆低头,看刃身褪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