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卓堡垒此刻就像一个石头做的大钟,哈尔玛国王的名字回荡其中。
“哈尔玛!哈尔玛!”阿蓝卢戈竟也在前排大声呼喊,这家伙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自愿加入奎特的舰队了。
不过人群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欢呼,一些已经年迈的掠夺者们和其他竞争者家族的人都闭着嘴巴。有句老话说得好,有胆大的船长,也有年老的船长,但是没有既胆大又年老的船长。
在声浪中,一个活泼的身影跳上高台。她站定,抬头看向自己的兄弟,张嘴轻声喝道:“我是凯瑞丝·奎特。”人群稍稍静了下来,大多数是因为好奇而非敬畏,但还有相当数量的人高喊着奎特国王的名字。
小雀鹰大概是穿着一身蓝色长裙,但其上覆盖着羊皮软甲和每个岛民都穿的毛皮,她肩膀上扣着钢制的板甲,腰带的样式和宽度都让他想起年轻时的克拉茨,一条鲜艳的亮红色格子肩带斜挎在胸前,那是她家族的标志。又一个奎特,管家心想,更年幼的一个,还是女人。
“哥哥,你说起玛那达之战,那是一场败仗,不是吗?”她朗声道。
“这是个混乱的世道,你是个女人,女人当不了我们的国王。”有声音突然从一边传来,凯瑞丝转向他。“你妈妈也是女人。我可以成为女王,她要是想来也可以。”那人在大家的笑声中闭了嘴。
“关于尼弗迦德人的版图,我听到过这样的言论,相信你们也听过。”她看向众人,“他们说‘尼弗迦德的地图是画不出来的,因为它每分每秒都在扩大。’请扪心自问,我们的长船能到达金塔之城吗?与辛特拉并肩的那一战,我们失去了无数战士,而群岛至今也没有完全痊愈。”
“是啊。”台下有人咕哝着应和。
“我们不仅有长船,还有商船,”她继续说,“商船能给我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海旗号、怒角号的掌舵者和更多的航海家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他们不被规定是向北还是向南。柯维尔、瑟瑞卡尼亚和陶森特的财富,用长船和刀剑无法获得。成为女王后,我将建立商贸船队公会,让更多的铜币、银币和金币流进史凯利格,北方的克朗、奥伦,南方的弗罗林,这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陶森特?那是黑衣人的地盘!”有船长吼道,“你要和尼弗迦德人讲和?”
“是的,我要和尼弗迦德人讲和,但绝不是软弱的和平。”凯瑞丝伸出双手,“你们好好想想,近年的这些劫掠真的让我们重新强大起来了吗?黑衣人只是派出了几支舰队,就将我们的船只打垮,而沿海的那些村庄又有什么?我说了,群岛并未痊愈。看看吧,男人们为了食物出海后一去不归,女人们在沾满鲜血的产床上挤出短命的孩子,这样的场景不应该是常态!”
“那你呢?你出过海吗?”一个印达家族的人高声喊道。
“当然,”她点头,“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也是个小孩子?当敌人踏进我们的海域,我也必将带领船员们出击。事实上,我刚刚从史派克鲁格岛归来,并且帮助乌达瑞克族长解决了他头痛不已的问题。”
亚恩华德这才注意到,布洛克伐家族的人中间,的确有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乌达瑞克·布洛克伐不是已经成为半疯癫半残废的被诅咒之人了吗?那个身影缓缓站出来,哑声说:“是的,奎特小姐治好了我的病。”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管家也惊讶不已。
“我们和尼弗迦德讲和,将换来宝贵的喘息时间,我们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喘息的时间。选择我哥哥,你们就选择了战争和更多的失败,选择我,你们将得到和平。”
凯瑞丝向前一步,“我坚信我们与那些绿色土地上的内陆人没什么不同,我们也有神灵、宝剑和商铺,而船只是我们的优势。商贸的航线彻底打通之后,我们不必去做高风险的劫掠、去做无意义的流血。我不会发誓带给你们黑甲人的鲜血,我发誓将带给你们柯维尔的黄金和玻璃、瑟瑞卡尼亚的香料和丝绸、玛哈坎的精铁和陶森特的美酒,你们难道不愿意?”
他们愿意。亚恩华德的这个念头和身边的呐喊声同时出现,“凯瑞丝!凯瑞丝女王!凯瑞丝女王!”奎特家的人在喊,布洛克伐家族的人由乌达瑞克带领着也在呐喊。“凯瑞丝女王!凯瑞丝女王!”“哈尔玛国王!哈尔玛!哈尔玛国王!”呐喊两个名字的声音竟然相当。
克拉茨微笑着,他的一双儿女。两个奎特的名字响彻凯尔卓,在空中互相角力,两股声浪像海潮一样互相拍击着,老管家感到有些恍惚了,大史凯利格的两个孩子走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