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啊,这一趟你就别去了?”老班主苦口婆心地劝着桃红色夹袄的姑娘。
若不是大人提醒他,他还真就带了他们的台柱子上匪山了,此行凶多吉少。他怎么舍得让她去呢。
“班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若是我不去。他们为难你和师兄们怎么办,这大戏换了角,那些人若是不满意了,我们玉梨班又该如何自处。”
这……他不是没有想过。
不过换角总比牺牲了一个角强吧,看佐孟来了,老班主终于有了主心骨。
“大人,你看这…”
“呦,金玲姑娘也在呢。”佐孟眉目舒展,看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今天敲诈了几个老通判们替她坐镇县衙,她这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底了。若是今天这一趟再摸清了土匪窝的情况,就更功德圆满了。
“怎么了?”
“是金玲不放心我们,非要一起上山去。”老班主拂袖,一脸无奈。
“那就一起去呗。”左右是上了妆再唱戏,到时候把脸涂了不就行了。土匪的眼睛又不是x光,能看得出人姑娘素颜是啥样。
“大人,你不懂。”见他想的如此简单,老班主忙低声解释道,“这有些人啊,相中的不是一个人的皮囊,也有相中一副嗓子的。”
金玲自出道起,就凭着一副响若金铃的好嗓子,扬名了十八乡。
眼下土匪点名让他们上山唱大戏,他有些后怕土匪怕是奔着金玲的嗓子来的。若是早上也就罢了,他们全员上了匪山。
是吉是凶都是命数了,现下大人给了他机会让他调整人选,他怎么还忍心把这好苗子往山上带呢。
“如此啊”佐孟垂目思索了一会儿,“班主所言,不无道理。可金玲姑娘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还有后半句,老班主的心七上八下,如坐过山车一般。就非得押上这个韵啊,可怜了他的老寒腿站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坐下缓缓啊。
这文化人说话就是绕,就不能给他们一个痛快吗,所以到底让不让金玲前去。
“若是戏刚开场就让人不满了,后续再唱什么怕是人也没心情听了。平常唱也就罢了,可现在是去山上,那群人要是没心情听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佐孟话音一顿,眼神看向了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
“一起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上了黄泉路,路上人多点也不免寂寞了不是。”
老头子……哪有结伴上黄泉的啊,又不是啥好地方。年轻人就是不把命当回事啊,他这把老骨头还想着多撑几年呢。
炽热的午阳倾洒,人们的心中却无半分愿意。
越临近山的腹地,气温越是寒冷。
佐孟牙齿哆哆嗦嗦打了战,为了避免特殊。她特意向戏班要了一身衣服,可戏班只有行头,没有什么保暖实用的戏服。
这花花绿绿的,虽是好看,但啥用都没有啊。跟层纸似的,还不如她穿一身树叶呢。
“到了吗?”她快冻死了啊。
要不是怕夜长梦多,土匪在她做梦时砍了她,她才不愿意出门呢。毕竟能躺平谁愿意动弹啊。
等这件事了了,她一定好好休养生息个几年,补补元气和她损失的精气神。
眼看到了一个深谷地带了,赶车的车夫停下马车,示意了众人噤声。
自己跳下马车,朝着西边的空旷地带吹了几声口哨。这口哨声婉转嘹亮,似清越的鸟鸣,飞跃在了树林上空。
佐孟挑眉,冷冷的目光打量了对面坐着的老班主,示意他给个解释。就这样还说没有通匪,我看你们这“眉来眼去”的熟练的很啊。
老班主老脸一红,拱手,又接着做了几个吃饭的东西,示意他们都是为了糊口生计罢了,让她不要多想。
佐孟这才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四周。
不消片刻,林间窜出来了好几个高矮不一的身影。
他们身着各式各样的粗布衣裳,暗淡的颜色,仿佛与周围的密林融为一体。有的穿着厚厚的皮袄,有的则穿着紧身短袍。
唯有露出来的眼睛,是出奇的一致。无一例外不是盛着狡黠与狠厉的寒光。似嗜血的野兽,在打量着他们的即将的盛宴。
这几个哥们出场要比她牢房里关的那堆有派多了啊,不愧是大寨子。员工培训的真统一。
“绑了。”
一人吆喝了一声,示意将佐孟他们捆上。
戏班子里有人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