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响,吹落枝头的雪,傅政凛没听清他们在骂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他走出别墅区,徒步往附近的医院走去。
他身上穿着的外套不厚,寒风沿着衣领往里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方豫原先正盯着枝头叽叽喳喳的小鸟看,陡然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乱糟糟的头发全部炸了起来,他凶狠地瞪着傅政凛,牙齿磨着毛巾,喉咙也发出咕噜声。
“待会去到医院要乖乖的,别吓到医生,万一被人当成精神病,你就要被关进疯人院。”傅政凛停下两步,松开握在行李箱上面的手,一手按压在他头顶,接着大力揉了揉。
方豫全身一僵,反应更大了,他大力扭动身子,还拿头部撞击在傅政凛胸口。
傅政凛胸口一痛,气很快涌了上来,想把人扔到地上不管不顾,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小疯子,别逼我揍你!”
怀里的小疯子听不懂他说的话,撞得更起劲了,傅政凛抱着他羽绒服的手在挣扎中打滑,他双瞳微睁,急忙把人拉住,脚不小心踢在到凹凸不平的石板上,眼看着就要压扁小孩儿,他手臂猛地用力,把人提了起来,自己往后仰着摔到地上。
凸起的石板撞击到肩胛骨,他闷哼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跌落到怀里的小身子,撞得他胸口闷痛。
小疯子反应速度极快,往旁边翻了个身,接着蠕动着身子想逃跑。
傅政凛眼角有些湿润,纯属疼出来的,他偏头看向撅起屁股慢慢往前挪动的身子,一手扶着额头,盯着灰蓝色的天空低骂:“这是来讨债的吧!”
他良好的素质终于破了一道口子,捂着胸口坐起身,看着爬出一米远的小孩儿,无奈地说:“你要是老实点不咬人,我会绑着你么?方豫,说句良心话,当初是你自己非要跑出去被车撞,我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你还蹬鼻子上脸呢!你爸走了,别人还想着让我丢了你,我大可以狠下心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但你是方伯伯的儿子,就凭着他当年对我的好,我也不会弃你不顾。”
傅政凛刚满十八,再年少老成也经不起多次折腾,他见方豫回头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又接着往前蠕动,气笑了。
看来,这孩子非要和自己作对了。
周围有三三两两的路人,他们停下脚步对傅政凛指指点点,“哎,你这哥哥怎么当的,这么冷的天还把弟弟扔地上爬。别是学外国仁那套,给他锻炼身体吧?”
傅政凛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再多的气儿也咽进喉咙,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拉起行李箱走到方豫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方豫抬起头,双瞳猛缩,眼里的愤恨十分明显,他转了方向,开始蠕动。
傅政凛和他杠上了,又走到他前面拦着。
看热闹的路人看不过眼,“靠哦,什么人啊,这么狠心的哥哥!”
“小娃儿的眼睛都气红了,这哥哥还不让他起来,明晃晃的虐待。”
方豫盯着傅政凛沾了雪花的裤腿,狠狠磨着牙,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烦躁感。
这个生物长得比他高大太多,他此时就是对方眼里的鱼肉,任由玩弄。
方豫趴在地上不动了,他作为大草原的野生小豹子,有自己的尊严,就算是死,他也死得体面。
傅政凛蹲下身,被冰得发红的手指戳在小孩儿脸蛋,“不玩了?”
方豫动了动耳朵,闭上眼睛,没搭理他。
身子再次腾空,方豫很不适应这种被对方束缚在怀里的状态,他挣扎了几下,又开始不知疲惫地撞着傅政凛的胸口。
“咚咚咚”的响声伴随着傅政凛的抽气声。
路人看得目瞪口呆,闭了嘴,看来之前是自己误会了,这么凶狠不听管教的弟弟,该罚!该打!
直到来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明明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拖到一个小时。
傅政凛被他折腾得够呛,脸色黑沉一片,他提着野性十足的小孩儿走到脑病专科门口,被好心人告知没有挂号不许插队。
他只能紧抱着方豫来到挂号窗口,从口袋翻出方豫的身份证,放在窗口边沿。
护士瞄了傅政凛好几眼,心下暗忖,这人虽长了一副俊俏的脸庞,但黑眼圈浓重,口唇发白,显然是天天熬夜的,她好心提醒一句:“晚上少玩游戏,这阵子猝死的年轻人挺多的。”
傅政凛:……
“挂儿科?”护士问。
“脑科。”傅政凛盯着方豫的脑子,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