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长了一张方正的大众脸,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微微塌陷的鼻梁上方架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身上穿着白大褂,显然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傅政凛视线落在他胸前挂着的铭牌上。
肾内科主任医师-陈韵。
很巧,这人正是傅政凛高中时期的学委。
“那么多年不见,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早些年的同学聚会怎么不来参加?咱们班的班花还问起你。哦,差点忘了,袁老师说过你离开了淮城,去哪儿发展了吗?”
陈韵居高临下打量着装凌乱、连头发也散乱在前额的男人,眼底透着一丝鄙夷。
他作为淮城人民医院最年轻的肾内科主任,年薪将近三十万,闲暇时间还会在私人高级诊所出诊,光是挂号费都得600块大洋,经过多年的资产累积,也算淮城里面小有资产的优质单身男士。
如今在医院里面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同学,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嫉妒和愤恨顷刻间涌上心头。
“来医院看病啊?还是家里人生病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帮你。”陈韵咧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讥讽的意味很明显。
傅政凛连一个字儿也懒得跟他客套,站起身走向住院部的电梯。
陈韵脸色瞬黑,时隔多年,傅政凛对他还是这个高冷的态度,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冷哼一声,也没追上去,直接拨打了助理的电话,让她查查傅政凛是哪位病人的亲属。
五分钟后,助理回了电话。
“陈主任,重症监护室有位名叫傅国城的患者,两人是父子关系。”助理是外地来的,不清楚傅国城的贪官身份,不然定要唾骂一番。
“小林,你不知道傅国城是什么人吧?”陈韵抬脚走向肾内科诊室,镜片下方遮挡的双瞳溢出的怨毒仿若下一刻就要凝结成实质,可见他对傅政凛这个人有多反感。
当初不过借了他一支钢笔,想着过几日再还回去,哪里知道傅政凛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指责自己偷东西。
那一年,他过得极为艰难,虽然依旧是班里的学委,但同学们看他的眼光,分明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小偷,排斥、警惕他的靠近。
好在他学习能力强,即使在那种艰难的困境下,依旧逆流而上,考上了淮城的重点医学院,成为如今人人敬仰的主任医师。
电话那头,小助理开口询问傅国城的身份,陈韵压低声音回答:“他是淮城人人唾骂嫌恶的贪官,坏事做尽,泯灭人性,专门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钱!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终入狱,被判了无期徒刑!”
“我刚看到他儿子了,长得一表人才,挺拔英俊,没想到竟然是贪官的儿子,人不可貌相啊!”小助理愤愤地骂了句。
陈韵嗤笑一声,敷衍地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转而又拨通其他人的电话,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另一头,傅政凛在护士的指引下来到办公室,那儿已经站了十几位年龄不一的医生。
年轻医师皆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视线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鄙夷。
傅政凛早在十一年前就习惯了这种目光,那时候不在乎,如今更加不会在乎。
对于这类人,他往往直接无视,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你就是傅国城的家属吧?”为首的医师头发半白,从外观上看,年纪约六十左右。
傅政凛应了声,也没急着提问,先让医生把话说完。
“他的状态你也看到了,无法自主呼吸,一旦撤下呼吸机,很大可能会因为呼吸衰竭而亡。目前,从检查结果来看,并未查明病因。”
“经过商讨,我们一致决定还是做进一步检测。这份是检查单,能查出是否患有当前医学系统记录的所有疾病,只是,检查费用很昂贵。”老医生话刚说完,旁边的年轻医生便把手里厚厚一沓的检查单递到傅政凛前面。
傅政凛接过检查单,迅速翻看起来,很多都是专业用词,他并非系统学医的,自然一知半解。
他视线落在检测项目下方的送检地址上,眸色一沉,抬眸直视着老医生,冷声质问:“检测地址并非正规医院,这家实验室和你们医院有什么关联吗?”
老医生似乎不太满意他的态度,沉下脸语气不善:“这家实验室在京城很着名,和多家医院有合作,你要是嫌检查费用太贵,可以选择放弃治疗。”
“天恩实验室,前身是以研究人体为主营业务的地下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