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政凛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意,凝视着头发半白的傅父,“时至今日,你以为所谓的真相会影响到我吗?”
他的心,早在失去方豫那一刻起,就被冻结起来,其他人其他事,再也无法撼动他。
傅国城敛去所有情绪,嗓音清晰沉稳:“你是向死而生的容器。”
傅政凛抿了抿唇,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像极了唐晚时不近人情的样儿。
傅国城松了一口气,心下暗忖:唐晚时,这就是你亲手打造的儿子,冷血、毫无人情味,我该感到庆幸吗?至少他不会在乎我和你造下的罪孽。
“二十七年前,我是淮城大学派去京城助教的学生,在那儿认识了你母亲,我对她一见钟情。后来打听到她已经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孩子父亲也在孩子出生那年因为意外去世,她的知性、温柔让我始终放不下她。”
“呵,我从未想过,她的出现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圈套。”
“她在我面前伪装出来的模样深深打动了我,凭着满腔热血,我和她表白,表示愿意接纳那个孩子。”
“她拒绝了我,声称孩子患有罕见病,不想拖累我。”
“那个孩子生得很漂亮,会糯糯地喊我叔叔,从外表上看,很健康,让人瞧不出一丝异常。”
“但是,那一天……”
……
傅国城因为表白被拒,失魂落魄收拾东西,准备结束这场助教之旅。
然而还没坐上飞机,唐晚时便打来电话,哭得撕心裂肺,“国城,小墨他快不行了,你别走……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傅国城当即扔下行李箱,匆忙上了计程车赶到唐晚时报给他的地址。
那是一家隐蔽的实验室,虽然疑惑为什么把孩子送来这里,但很快被扑进怀里的女人打断思绪。
唐晚时抬起红肿的眸子,崩溃的哭喊着,傅国城心疼得不行,连忙把人紧抱在怀里安慰。
“别哭,先去看看小墨,没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傅国城温柔拭去她脸上的泪,坚定地说:“我还有存款,只要小墨还有一口气,我倾尽全力也会救他。”
这时,身穿白大褂、有着一头自然卷的男人大步走过来,“唐女士,很抱歉,我们找遍全国的基因库,也没能找到和他相匹配的人。只可惜,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不然就可以采取第二个方法。”
傅国城不假思索就问:“什么方法?!”
男人下巴微抬,鼻侧的小痣莫名显眼,他疑惑地看着傅国城:“你是?”
“我……我是……”
傅国城看向唐晚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不是孩子的父亲,仅仅作为失败的追求者出现在这里。
唐晚时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替他回答:“他是我男朋友。”
傅国城怔在原地,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连攥着唐晚时的手腕也在剧烈颤抖。
医生打扮的男人似乎没时间和他们废话,冷声道:“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差点夭折,各大医院不敢收留他,都劝小唐放弃。她找到这儿恳求我救救她孩子,你也看到了,这里是从事人体实验的研究所,并不是正规医院。”
傅国城压下激动的情绪,沉默听着男人的话语,偏头扫视周围的场景,这才嗅到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伴随着福尔马林的刺激性气味,令人胃部翻滚。
“那孩子的情况很糟糕,体内多个器官出现衰竭,现在只能用呼吸机吊着一条命。”
男人转身打开急救室的门,露出透明玻璃舱里面奄奄一息的小身影。
“小墨……”
唐晚时控制不住情绪挣脱傅国城的怀抱,扑了过去。
看着最爱的女人露出这副绝望失态的模样,傅国城心如刀割。
“第二个方法是什么?”他沉声问旁边的男人。
“用基因培育器皿,制造一个适合那孩子生存的容器。”卷发男人表情高深莫测,“只可惜,找不到适配者。”
傅国城没听明白,“容器?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让唐晚时和适配者结合养育第二个孩子,待孩子成长到一定年纪,可以进行脑移植手术。”男人的话语在傅国城心里激起千层浪花。
“脑移植?!你确定现在的医术已经达到可以进行脑移植的程度?!”傅国城清醒了几分,他再次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冒出丝丝寒气。
就这么一个面积不大不小的实验室,怎么看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