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虎并不清楚傅政凛和他母亲之间的恩恩怨怨,但光是想到他母亲曾经带人上门绑架方豫,便知道她不是什么好鸟。
况且,在过去的几年里,傅政凛从未过过生日,杨虎等人自然察觉到什么,不会傻乎乎往他伤口上撒盐。
傅政凛抬手拍了拍杨虎的肩膀,情绪已经收敛,“虎哥,大过节的,和气生财,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儿。”
杨虎微眯着眼觑了缩头缩脑的狗腿子们一眼,“再有下次,我就……嗷……”
耳朵忽然被粗糙的手指扯住,疼得他不得不咽下尚未说完的话。
陈大娘松开扯住他耳朵的手,朝狗腿子们挥挥手,“没事没事,你们先去小食堂吃饭,今天过节加餐。”
“好咧,谢谢大娘。”狗腿们面露感激,不约而同齐喊一声,转身拔腿就溜了。
陈大娘横眉竖眼瞪着儿子,“再有下次,你就什么?都快奔四的人了,动不动威胁人,是黑社会当上瘾了还是嘴巴痒了!”
杨虎垮下脸,一句不敢反驳。
陈大娘骂完之后,直接无视儿子,转而挽起傅政凛手臂,带着人往里面走,“小凛啊,以后就得这个点下班,刚好过来干妈这儿吃饭。你看你,这一年来瘦了好多,脸蛋憔悴得很,长时间熬夜对身体不好,别仗着自己年轻不以为意。”
“你也别嫌干妈唠叨,来,坐这儿,先把汤喝了,去去寒气。”陈大娘端起桌子中央冒着热气的汤水放到傅政凛前面。
“谢谢干妈。”
傅政凛在她面前一向听话,慢条斯理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瓷白的手腕,左侧手腕佩戴着银色表盘黑色表带的腕表,虽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但在他极其优越、贵气的皮相衬托下,连带着手表也高档起来。
他一手端起碗,一手拿着汤匙,在陈大娘的欣慰视线下,一口接一口的喝完汤。
陈大娘笑眯了眼,视线落在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上面,眼底生起无尽的心疼。
傅政凛放下碗,湿润嘴唇微启着,缓慢吐出一口热气。他只觉胃部涌起一股热流,逐渐蔓延至全身,绷直的肩背缓缓松懈下来,冷白的脸庞泛起一丝红润。
“干妈炖的汤,一如既往的好喝。”
傅政凛并非夸夸其词,陈大娘有一手好厨艺,无论是炖的汤、煲的粥,亦或是煮的面条,都比外面餐厅的好吃。
陈大娘捂嘴低笑,眼角皱纹随着面部的抖动轻颤着,“还是小凛嘴巴甜,不像你哥,挑三拣四的。”
杨虎轻哼一声,收回踏进门槛的一只脚,决定去霍于庭那儿寻求安慰。
陈大娘啧啧摇头,没好气地说:“瞧他那德性,能找到老婆我就得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烧高香咯,也就霍子受得了他。”
傅政凛心下暗忖:虎哥已经成功找到老婆,干妈您就等着烧高香吧。
“小凛,你要是实在不想回静安小区,你就来干妈这儿,正虎堂里面房间多,不愁没地儿睡。”
“干妈,您就少操点心吧,我有分寸。”傅政凛从口袋拿出一个红包,放到陈大娘手里,“钱不多,有空去买点好吃的。”
陈大娘两指摩挲着红包,确定数额不会太大后,才自然地收下。
每一年过节,傅政凛都会锲而不舍地给她红包,大金额她一律不收,只收金额小的。
次数多了,傅政凛也就清楚该怎么做,他每一个节日都不落下,什么三八妇女节、端午节、情人节……
陈大娘知道他在变着法子送钱给自己,无奈的同时又欣慰不已,收下的那些钱,她也没花,特地存在新开的银行卡里面,待傅政凛结婚的时候送给他媳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更多时候是陈大娘在说,傅政凛安静的当个倾听者。
她很少在傅政凛面前提起方豫那个孩子,就怕勾起傅政凛伤心的回忆。
如今好不容易熬过一年,往后还有两年、三年甚至更长的岁月,她希望傅政凛能卸下内心的重担,好好善待自己。
入夜,吃过丰盛的晚餐后,陈大娘端来一锅圆滚滚的汤圆。
“吃碗汤圆,化掉这一年的所有不愉快,祝在座的各位健健康康,岁岁无忧。”陈大娘笑出满脸皱纹。
“妈,在朋友圈看来的文案吧?”杨虎扬眉问了句。
陈大娘轻咳两声,倒没反驳,“怎么,看不得你妈有文化?”
还真被杨虎说中,确实是朋友圈看来的文案,她先前不会玩微信,是霍于庭亲自上阵教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