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许仔细回忆着道:“徐兄,就是你家新来的那个丫鬟,叫娇娇的那个。”
“我记得她,”徐竟舟道:“我母亲带回来的,说那丫头在街上乞讨,卖身葬父,我母亲看着可怜,就收了那丫头。”
他对那丫头印象深刻,因为她实在是太小了,看上去十岁都不到,还什么都不会做。
陆知许道:“那段时间我一直在你家养病,可能神志不清,但我总记得我见那丫头飞起来过。”
“飞起来过?”徐竟舟诧异地道:“你是想说她会轻功?可她那么小”
陆知许凝重地点头道:“让我印象深刻的不是她会轻功,而是她飞到院墙上后和我对视了。”
“那眼神太可怕了,一点也不像个小丫头的眼神,就那么一瞬间,她就不见了。”
“那时已是深夜,院子里空无一人,我也是难得的清醒一会儿,越来越觉得是看错了,再加上等我恢复已是好久之后的事,便没有提及此事。”
陆知许当时精神错乱,时常带着攻击性,会把人看错也很正常,然而徐竟舟听到这话,却是噌的一下坐起来。
赵小芹吓了一跳,下意识带着杨福后退了一步。
徐竟舟惊恐地道:“你应该没看错,因为那丫头想偷钥匙。”
“偷钥匙?”陆知许问道。
徐竟舟点头道:“当时担心你会伤人,又不想把你一直绑着,我家找人改了个厢房,那房间很坚固,窗只有人头大小,门也是日日锁着的,钥匙一直在我手里。”
“有天夜里,我感觉有人扯我的衣服,起来发现居然是娇娇。我以为她是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就说了她几句,但碍于她的名声,我并没有说出去。”
“如今仔细想来,我的衣服没怎么乱,倒是腰间系着的钥匙被解开了结,那结很结实的,她应该在我旁边解了很久。”
陆知许后知后觉地道:“那不就是想杀了我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仿佛要确认一下是否还完整。
云遥面容扭曲了一瞬,仿佛已经得到答案,但还是问道:“那个娇娇后来一直跟着你们吗?主要是逃难的时候。”
“没有,”徐竟舟摇头道:“在红婴爆发之前她就离开了,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那男人自称是娇娇的叔叔,娇娇也认了。”
云遥汗颜道:“如此说来,这个叫娇娇的女孩,应该是云相的人了。”
她真是无语凝噎,这么明显的杀人灭口的戏码,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云遥蹙眉道:“这个娇娇既然不能被发现,那为何要编个卖身葬父的理由,跑到你们府里呢?”
她还在思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云遥出去一看,只见唐坚带了一堆人,把宅子包围了。
唐坚面无表情地道:“云二小姐违抗圣旨,有祸乱京都的嫌疑,立刻押进地牢。”
云遥扫了眼被她打晕的那堆士兵,发现不知何时少了几人,她心下了然,倒也没反抗,由着士兵把自己绑起来了。
赵小芹等人连忙出来看她,焦急得不行。
她带着哭腔道:“她只是出去找大夫救人,你们查一查就知道了。”
唐坚知道受伤的人是谁,他冷哼一声道:“我看就是云家合伙搞的鬼,借着找大夫的由头,伤了我这么多士兵,谁能保证没有出去干别的事情?”
云遥闻言冷哼一声,笑道:“那是你的士兵太弱了,难怪陛下每次都先让庆阳候带兵上战场。”
唐坚怒瞪了一眼,吼道:“赶快带走!”
云遥被人推得踉跄了一把,她回头道:“别担心,区区地牢,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她这是实话,就那破笼子,对她来说软的跟面条一样。
只是她还不能随意反抗,保不齐会害了别人,如今还是见机行事的好。
士兵们没想到云二小姐这么能说大话,压着她的脚步都快了几分,怕唐坚发火。
但唐坚可没空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他只想赶紧熬过这一个月,让京都重新解放。
那头云遥进了地牢,才发现这里人多得出奇,每个牢笼都不止一人,这加起来,怕是有上万了。
不过这年头,连地牢都是势利眼的,云遥被关进一间单独的地牢,里面还挺干净的。
这不就是包吃包住单人间吗?
士兵们很快离开,云遥轻轻点了点随便就能掰弯的栅栏,发出一点点当当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