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辽阔的平原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城镇零零星星错落在其中。
一间客栈里,云夕正裹着厚厚的狐裘,坐在木椅上。
他轻轻端起热茶,微抿一口,感受到温热的茶水流入体内,又很快消散,再次像置若冰窟一般。
房顶的积雪忽然滑落一片,略过云夕面前的窗,在地上留下细微的声响。
一股冷风灌进来,天一连忙上去关了窗,防止云夕受风寒。
云夕没说什么,依旧盯着紧闭的窗,半晌,他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动作自然而随意。
天赐拍掉身上的积雪,推门而入,恭敬地跪在地上。
云夕淡然地问:“掺进去了吗?”
“掺进去了。”天赐语调冰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半晌,他犹豫着道:“要不要再去把那几个人杀了?”
“不用了,”云夕敛眸道:“既然已经失了先机,就没有再动手的必要了。”
天赐身体一颤,跪在地上道:“求相爷责罚。”
云夕睨了他一眼,古井无波地道:“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天赐想起天玑的鞭子,顿时背脊一阵发寒。
云夕看了看渐渐明亮的天色,说道:“收拾收拾,我们该走了。”
“是,”天赐应声退下,天青和天一也开始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拥簇着几辆马车缓缓远去。
离了兴州,便是洛州,越是北上,越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尤其是当他们驶入山谷,没有阳光,简直是极寒地狱。
一群山贼正趴在半山腰的隐蔽处,虎视眈眈地盯着云夕一行人。
他们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细看那眼神,竟都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
领头的雄燕波道:“兄弟们一会儿跟着我上,咱们干票大的。”
刘栓子连忙应和,后面的山贼们也低低应了一声。
对方有好几百人,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但他们必须干,因为再不搞些银钱回去,寨子里的人就全完了。
眼看队伍越来越近,雄燕波悄悄站起身,带着弟兄们偷偷靠近。
下一瞬,雄燕波大喊道:“上!”
刹那间,一群人从半山腰上狂奔而下,提到朝侍卫们砍去。
侍卫们迅速列好队形,一边保护云夕,一边对抗山贼。
山贼们各个是打架的好手,竟没让侍卫占上风。
但侍卫毕竟人多,更重要的是,天赐就在这附近。
天赐一直注意着的山贼的动静,此刻直接一跃而下,当场砍掉一颗人头。
山贼们被唬得一震,干并没有撤退的意思,反而展开更猛烈的攻势。
天赐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直接一套动作杀了十几个,重重甩掉剑上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一道溅开的血痕。
山贼们突然红了眼睛,他们被侍卫砍得遍体鳞伤,骨头都露出来,依旧不死不休地往前冲。
天赐意识到不对劲,他把身旁侍卫的头盔摘下来,扣到一名山贼头上,就见旁边的山贼如疯魔般,一把将同伴杀了。
下一瞬,他们好像忽然发现旁边的人更好杀,于是纷纷持刀面对自己人。
温热的血液恰好溅在雄燕波脸上,他恢复了一点意识,连忙道:“大家快住手,快住手啊!”
刘栓子听到声音,忽然朝他砍来,雄燕波一边应对着,一边道:“栓子!你醒醒,看看我是谁!”
如此寒冷的天,云夕竟掀开帷幔,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雄燕波看过来,求饶道:“贵人救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他因此分神,被刘栓子一刀捅破了肚子,当场倒地,血流不止。
雄燕波哆哆嗦嗦地道:“都是那东西害得那东西害得我们倾家荡产,食不果腹,如今又害我们自相残杀”
下一秒,他脖子一歪,断气了。
云夕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再一抬头,竟发现站着的人只有刘栓子了。
云夕微勾唇角,从马车里拿出一个纸包,丢在地上道:“本相看得很高兴,这是赏你的。”
刘栓子木然地看向云夕,一股熟悉的幽香钻进鼻孔,他赶忙弯腰去捡,却发现纸包碰到地上的血液,一瞬间便被冻住。
他一扯,殷红的粉末散落一地,他连忙趴在地上添,露出沉迷的神色。
他把地上的粉末添了个精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