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贱胚子卖给陈展,本以为他是当奴才、过苦日子去的,谁知道那陈展瞧着一身正气,竟也被这狐媚子勾引了去,给买衣裳不说,竟然还特意给他买羊奶补身体,听到这事时,她当时气得连摔了两个碗。
这孽种凭什么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就该和他那个早死的娘一样,叫人踩在脚底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王桂香甚至有些后悔当日拿了陈展的银钱,她该把李朔月卖去花楼才对,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想到陈展,王桂香眼色一暗,她想到李有财时不时就拿回来的野鸡兔子,神色扭曲了一瞬,李有财没有这样上山打猎的本事,自然是这猎户给的。
说来也奇怪,李朔月叫她买了,这当丈夫的还来巴结她们家,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别人白送,断然没有不要的道理,东西进了她的兜,就没有再拿出来的道理。
可越是如此,王桂香心里便越恨,陈展越有本事,李朔月便活得越好,她最见不得李朔月好,有时候恨不得陈展上山伤了、跛了、摔了、死了。
一见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深藏于心底的怨恨与憎恶“砰”一下便全部爆发,她双眼泛红,恨不得立马将李朔月千刀万剐。
李朔月一看清来人,扭头就跑,可他身矮腿短跑不过,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人就已经追了上来,手里拿了根比胳膊还粗的棒槌,堵住了他的前路。
王桂香神情愤怒,阴鸷的眼睛死死盯住李朔月,突然呵斥:“月哥儿,怎么见了娘也不叫一声?跑什么?”
话音一落,李朔月头皮瞬间麻了半边,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秋收也不知道回家帮忙,我和你爹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倒好,靠着卖皮囊吃香喝辣,我这么多年养你,还不如养条狗!”
阴森森的语气好似变成了一条骇人恶毒的蛇,慢慢从脚爬到脊背,李朔月浑身僵硬,冷汗透湿后背。
“……我、我和李家没关系……没关系……”
“你说没关系就关系?”王桂香高高扬起手,似乎下一瞬就要往李朔月脸上招呼。
“嗷呜——”
就在此时,卧在远处的灰狼突然半个身体趴起,做出攻击的姿态,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声,眼神也由懒散变得锐利,周身散发着猛兽独有的压迫感。
王桂香胳膊一滞,动作僵在半空中。
该死的野狼,她倒是给忘了。
这一身唤醒了李朔月的涣散的神智,心里突然涌出些勇气,他一咬牙,拼尽全力推了王桂香一把,又从地上抓了两把土朝王桂香的脸撒去,然后在一声尖锐的叫声中扭头就跑。
“……啊,该死的小贱人……”
王桂香被沙土迷了眼,一时间泪流满面,眼睛都睁不开。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直被她按着打的李朔月竟然敢反抗,真是岂有此理!!
李朔月已经跑出去七八步,见王桂香这样的惨状,打心眼里畅快,他停住脚步,又从地上抓了把石子掷过去,好几个都打中了。
王桂香也是个人,会怕疼,从前就是仗着她年纪大、力气大,才欺负自己,可现在自己也能报复回去。
李朔月朝王桂香做了个鬼脸,大骂:“你、你才是小贱人!”
“你全家都是!!”
王桂香怒火更甚,半眯着眼举起棒槌就往李朔月的方向追,李朔月不恋战,一口气跑出两里地,坐在自家的篱笆门口喘气。
胸口处怦怦跳,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李朔月靠在篱笆门后,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身上的血沸腾起来,叫嚣着要继续收拾王桂香这个恶毒妇人!
李朔月抬头看天,脸上露出个畅快的笑,反抗的感觉真好。
从小到大欺辱他的妇人也不过如此,并非不可战胜!
李朔月眼神愈发光亮,王桂香带给他阴霾从前缠绕于心,害他一挨打就浑身僵硬,不敢跑也不敢哭,日日做噩梦,可现在这些阴霾一下子“啪”,全都散去了。
王桂香不过如此。
李朔月想,以后他见她一次就要打一次,才不会继续窝窝囊囊做可怜虫。
亢奋持续了许久,李朔月回过神来,才想起来自己跑得快,把小黑和追云忘了。
想到此处,他脸颊又泛起阵阵羞赧的红。
怎么能把它们忘了呢?
王桂香不会做什么吧?
李朔月不敢多想,他起身拍拍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