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条襦裙,陈展深觉可笑,不知是笑愚蠢荒唐的自己,还是笑将自己玩弄于股掌的李朔月。
陈展于背光处而立,神色难明,未曾开口说话,气氛霎时压抑,李朔月仰起头,小心地吞咽口水。
陈展好像在难过,又好像带有怒火,情绪翻转快又频繁,叫人摸不着头脑。
李朔月鼓起勇气说:“不过,山上有很多麻雀和山鸡,它们的羽毛也好看,可以用来做衣裳吗?”
“……”
这话着实荒唐,陈展几乎要被他蠢笑了,普通鸟羽岂可与翠羽争辉?不过这一打岔,陈展也回了神,神思从记忆里剥离,他垂首,仔细审视下方这张脸。
提起百鸟朝凤铺翠襦裙时,李朔月神情迷惘,无半分熟悉,仿佛真是头一遭听说。
他的神情甚至有几分怯软和认真,陈展很难将面前的李朔月与记忆里的李朔月当成一个人看。
他或许真的没有前世的记忆,亦或者在装模作样欺骗自己,对比他复生后李朔月的种种行径,陈展不得不承认,真相可能更接近前者。
被他宠爱坏了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断然做不出半夜烧饭这样的事,更不会与木哥儿玩到一块,李朔月不甚亲近孩童,因他自身无法生育。
这样的问题他已试探了五六回,每回得到的结果都叫他心沉一分,李朔月或许没有前世的记忆。
陈展收回目光,冷淡道:“罢了,此事休与外人说,你就当没听过。”
“……好,好。”李朔月讷讷点头。
陈展走出门,暖阳晒得他有片刻分神,扭身回看,李朔月刚好微抬起脖颈,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汇,一个情意绵绵,另一个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