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我后悔啊,要不是爹娘催的急,我哪里敢叫他生。”
“没想着再找一个?”陈展随口问了句,伸手给追云梳毛。
“没、没敢再找。那日他生娃娃我就在门外,那血水一盆一盆往出端,我听见他喊得哑了声,恨不得替他生。娃娃刚生下来就没了气,是个女娃娃,和他阿姆一个胚子刻出来的,大眼睛圆脸蛋……我记了好些年。”
“不敢找啊,我怕再找个新的,就没人记得他娘俩儿了。”
“他走的时候,才正是爱俏的年纪。”
“我学人家买个木头簪子送给他,他就欢喜地要戴好些天,要是再给他买身颜色亮些的新衣裳,他恨不得将我的脸亲烂……”
张潭回忆起过往的日子,便忍不住絮絮叨叨,陈展只听到了木簪和新衣二字,便忍不住神游天外,连给追云梳尾巴的动作都停了。
木簪、新衣,他也给李朔月买过,他的反应与张潭夫郎别无二致,脸都笑花了。
他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喜悦的,那木簪子还是李朔月黏着他要他买的。
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他,陈展心绪颇为烦躁,那日到底是心存良善,未将李朔月卖进花楼做伎子,前世他将阳哥儿害成那样,他却只叫他给人家做奴才,太便宜他了。
他将人二十五两买来,最后只卖出去五两,说到底,吃亏的人还是他。
经此一事,日后他们便两不相欠,再见面,便只当彼此是陌生人。
李朔月最好本本分分在宅子里做他的下人,别再对阳哥儿有什么企图。
张潭絮叨许久,没人理会也不在意,他说这些是给自己听,旁人听不听得去心里,他不在乎。
夜色渐深,怕林子里有其他猛兽,几人轮流守夜,休息时便没熄火。
陈展坐在树下,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