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李朔月神情迷惘,仰面朝上,一动不动,恍若死尸。
“这副皮囊就这样令你垂涎吗?”
李朔月忽然想到,如果陆榆只痴迷自己的皮相,那添香馆里还有个同自己容貌一样的正主,且尚未梳拢,怎么看都比自己更适合做陆榆的外室!
如果他告诉陆榆实情,他会放自己走吗?
陆榆捂住左眼,吩咐车外的汉子,“先回庄子,叫林善快马加鞭去请郎中。”
候在一侧的林管事急忙道:“回大少爷的话,郎中早早便在庄子里候着了。”
“回庄子。”
陆榆一声令下,马车外传来一声马鸣,紧接着车厢便晃动起来,李朔月的右臂在颠簸中不断晃动,断裂的玉簪扎的人生疼。
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叠加,陆榆方才又折断了他的右胳膊。
两只胳膊如同点缀,李朔月连起身都做不到,他现在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绝望如浪潮席卷全身,李朔月望着黑漆漆的虚无,失了神般低声呢喃:
“我本来、本来也不该在这里……”
“我不想这样……”
颠簸令眼眶里的木簪持续晃动,尖锐的刺痛不断袭来,陆榆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听见李朔月低声呢喃,心中煞气更甚。
“闭嘴!”
他没有陆槐那般怜香惜玉的心思,即便被扇巴掌也还要眼巴巴凑上去。他冷笑一声,紧接着便左手握拳,恶狠狠朝李朔月腹部砸去。
“我不是——”
呢喃戛然而止,李朔月闷哼一声,片刻后嘴角溢出鲜血,他忽然咧开嘴角笑了下,“陆榆,若你还算个男人,现在就打死我。”
“我弄瞎了你的左眼,你不杀我,是等着我弄瞎你另一只眼吗?”
“安分点。”陆榆收回拳,恶劣笑道:“现在死未免太便宜你了。”
“叶嘉,我改主意了。我应当亲自教养你这条不听话的狗。”
紧接着,陆榆俯下身,微抬起李朔月潮湿的小腿,只听“咔嗒”两声,那截腿便如同折断的柳枝一般无力垂下。
“跑啊,叶嘉,我看你往哪跑。”陆榆语气低沉而冷漠,极具压迫感,每一个字都带着震慑和胁迫,令人恐惧的“咔嗒”声不断在脑海里回荡,这让李朔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与陆榆的差距,他是陆榆抬手便可碾死的蚂蚁。
马车内气氛骤冷,李朔月痛苦地皱起眉,他大口大口喘气,浑身浸出了冷汗。
比死更痛苦的是临死前无限延长的痛苦,陆榆不会杀他,可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折磨他!
李朔月又想到当初陈展拉断了他的左臂,从那往后左臂便极其脆弱,时不时就会被折断,如今陆榆又折了他的腿,那他的腿以后会不会像胳膊一样,动不动就折断?
未知的恐惧令李朔月大汗淋漓,他闭上眼便是自己折断四肢,被拴在榻上当陆榆玩意的景象。
“不、不要……好痛、好痛……”
“我错了,不要折断我的腿,救命——”
陆榆贴近李朔月的面颊,忽而露出个狰狞阴森的笑,他恐吓道:“晚了。”
“咔嗒!”
李朔月浑身一震,胸口急速跳动,不知是被陆榆恐怖的脸吓到还是被折断双腿的恐惧吓到,他瞳孔猝然放大,随后两眼一闭,硬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呵,怂货。”
陆榆冷笑一声,手攥紧一双细瘦冷白的腿,又相继接了回去。
陆榆清晰地感知到哥儿颤动了一下,可或许是将人吓狠了,这样的疼他都没有醒过来。
上过妆后的脸丑陋不堪,连肌肤都粗糙许多。
轻抚手心冰凉的脸颊,陆榆完好的眼凝视着李朔月单薄的身躯,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你若早些这样安分,我又怎么舍得叫你吃这般苦头?”
“瞧瞧,骨头硬有什么好?落得这般下场,多可怜啊。”
说罢,陆榆俯身亲吻李朔月的唇瓣,痴迷道:“还是方才那副模样好看。”
半炷香后,马车停在陆家庄子正门口。
林管事弓起腰,小声道:“大少爷,到了。可要这会儿传唤郎中为公子诊治?”
陆榆刚推开车厢门,林管事见着他受伤的左眼,惊得语调都高了三分,“大少爷怎么受了伤?”
不等陆榆回复,他便急声道:“快、快喊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