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热浪一股股迎面扑来,熊熊烈火仿佛要将他烤焦。
陆槐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不安地在地上翻滚。
林管事站在陆榆身后,看得胆战心惊,大公子教训人的法子未免太唬人了些,这漫天的火光,仆从都逃了出来,他竟然独留吃了大量迷药的四公子躺在地上,任由其周围大火弥漫!
林管事不敢叫陆槐出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院里来回踱步。
“大公子,这火越烧越大,四公子可受不住啊!”
“呵。”陆榆站在门外冷眼看着,橙红的火光映衬出他冷漠的侧脸,“还没醒,我看是火不够猛。”
“哎哟,大公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咳咳咳……”
“来人、来人……”
陆槐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微侧起身,撕心裂肺咳起来,仿佛要将心肝脾肺一股脑咳出来。
“大公子!”
“水。”
“快、快来人,快将四公子背出来!”林管事急忙喊身后几个大汉,恨不得自己冲进去将人抱出来。
“急什么?”陆榆看着距离他两步之外的陆槐,皱了皱眉:“我又没将他扔进火场,让他在火旁待了不过半刻,他一个汉子,难道连这些热都受不住?”
“四公子金尊玉贵,是奴才怕四公子受了伤。”林管事讪笑道,拿过浸了冷水的帕子给陆槐擦脸,陆榆脸色一沉,沉声道:“泼醒。”
林管事见陆榆沉下脸,便什么话也不敢说,起身让了地方,他刚走,一盆水便结结实实泼到陆槐身上,将金尊玉贵的四少爷泼成了落汤鸡。
“火、火、好大的火!水、水……”
陆槐猛地直起腰坐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水,急忙喊:“嘉嘉,快、快跑,快跑……”
“嗯,嘉嘉,怎么不见你人?”
脑袋顶忽然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那冷漠的声音便道:“接着泼。”
“是。”
连着两桶水兜头浇下来,浇的陆槐呼吸不畅,险些以为自己要溺死在水里。
“清醒了?”
“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陆槐看见陆榆身后冲天的火光,神情忽然变得苍白,他急忙道:“哥,你快救救嘉嘉,他、他还在里面,我——”
“他早跑了。”
“什么?”陆槐神情一怔,立马矢口否认:“不可能!哥,你胡说什么呢,嘉嘉不是这样对我”
“为何不可能?”陆榆幽幽道:“你的好嘉嘉,早早便勾搭了身边的奴仆为他卖命,给你喝的酒里下了迷药,卷了些金银细软同那奸夫一道跑了。”
“这不可能!嘉嘉与我心意相通,才不会——大哥,你眼睛怎么了?”
“叫你的好嘉嘉拿簪子戳的。”陆榆从怀里掏出一个弯月木簪丢给陆槐,嘲笑道:“看看,你的好嘉嘉在你眼皮子底下勾人,陆四爷,你怎么就没发现?”
陆槐脑子仿若一团糨糊,听什么都像天书。他捏紧手里的弯月簪,不可置信道:“大哥,你胡说什么?嘉嘉那样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可能伤得了你?”
“这木簪、这木簪,谁给他的?”陆槐迷惘道,“他好像是问我要过这样的簪子……”
陆榆已上了马车,林管事便将陆槐也推上去,看陆槐实在迷茫,才说了句:“四爷,那叶氏早早勾搭了方逵,这木簪就是方逵给的。今夜他不但想跑,还想将咱们这些人一并烧死!你瞧这漫天的大火,就是他放的!”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陆槐低声呢喃,临行前望了庄子一眼,眼底倒映出漫天火光。
—
好累、好痛,肩膀和小腿处尤其酸疼,那刺痛仿佛渗进骨头缝里,叫人时时刻刻都得在意。
李朔月缓慢睁开双眼,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他缓缓动了动唇瓣,欲要说些什么。
口唇干燥不已,李朔月微微挪动躯体,发现他的双臂依旧动不了,阵痛仍在,可他抬不起来。
胳膊,坏掉了吗?李朔月愣愣地想。
前方忽然传来熟悉的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醒了?”
“可叫我好等。”
宋秋实撇去杯中浮沫,微饮了半口,紧接着,他将茶杯直直砸向刚苏醒的李朔月,“砰”一声,茶杯摔成了碎块,李朔月脸上平白添出许多血印子。
李朔月头晕眼花,被两个哥儿架起来跪在宋秋实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