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月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都是你们害的。”李朔月擦干眼泪,不欲与之多说,恶狠狠赶人:“快滚!滚出我家。”
李夏阳自讨没趣儿,还白白挨了顿骂,热脸贴冷屁股,他简直想自己给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留在这也是碍眼,李夏阳面色不好,转身就想走。
桌角都快给陈展捏坏了,他咬紧牙根,拼命压下心中悸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几口气,而后同手同脚走到李夏阳面前,努力以寻常的语气同他搭话:“阳哥儿,既然来了,进屋坐坐吧。”
这是他复生后同李夏阳说的第一句话。
阳哥儿脖颈上挂了条精巧的银质长命锁,双腕上都戴着银铃细镯,身上的靛蓝色圆领长袍虽陈旧却未打补丁,一看家中日子便不错。
王桂香将他养得极好,阳哥儿身形高挑,眼神清亮,脸颊圆润,稚气还未曾褪去,仿佛一株正在茁壮生长的小杨树。
陈展简直移不开眼,李夏阳是如此的天真烂漫,一见着他,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狂跳,陈展拼尽全力才压下自己欣喜的嗓音,故作平淡。
只有急速攀升的心跳和浑身沸腾的血液暴露了他的激动。
李夏阳定住脚步,看了眼红眼睛的李朔月,臊眉耷眼闷声拒绝:“家里还有事,改日再请你们过来。”
“那好,你路上小心。”
阳哥儿是他名义上的夫郎弟弟,陈展不好强留。
李夏阳闷闷点头,他本想问野物之事,可瞧见李朔月脸色难看,便只好作罢。下回等没人的时候他再问。
陈展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离去,目光痴痴不愿移动半分。
李朔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见陈展一脸留恋不舍的模样,瞬间警铃大作,哑声问:“你怎么了?”
这一声将陈展的思绪拉回来,他迅速收敛情绪,遮掩住眼底的情意,半晌还故作叹息:“没什么,刚才看见了只野兔,个头不小。”
李朔月瓮声瓮气点头,转身跟陈展回屋。
李夏阳一路上心不在焉,踢走一个又一个石子土块。
他没打过骂过李朔月,还时不时给他送吃食,故意在屋里丢铜钱给他捡,可李朔月连带着他一块记恨上,母子本就一体,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一想到他娘做的事,李夏阳仿佛在大雪天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不仅心里的火灭了,连身体都是冷的。
他懊恼地想,他不该指责李朔月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