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大大小小的战役中脱颖而出,不曾凭借父辈的荫庇,真刀实枪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
苏承昭自认做不出这等事,但对有能之人心怀敬佩,两人又年纪相仿,因此才能多说上两句话。
他打了个哈欠的工夫,陈展已穿戴齐整行至他面前,毫不起眼的灰褐色短打,不看他的体格和身量,扔到人堆里定然寻觅不着。
“你眼下的乌青这般重?半夜不睡觉同人打架去了?”
“昨夜梦魇,没睡好。”
说至此,陈展疲倦地揉了揉脑门,脑海里又浮现出黑林、狼群和求救,那梦境越来越清晰,那被黑雾包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偶尔能瞧见断肢残臂。
可那求饶的声音却越来越诡异,渐渐地变成尖锐的嘶吼。
梦境反反复复,隔三差五便要梦魇一回,可无论如何,陈展总看不清那张脸。
“我记着城外有座庙,不若明天咱俩上香拜上一拜?”苏承昭揶揄道:“好让各路菩萨帮你驱驱鬼。”
“不必。”陈展掀开帘,被冷风吹醒神志,他边走边道:“这两日军中事多,你这一来,轻易走不了。”
“能有什么事?”苏承昭耸耸肩,“那北陵人又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探子来报,北陵不知从哪换来一批粮草铠甲,最近恐有动作。”
“那就打,杀杀他们的锐气。”
“是要打。”陈展神情凝重,道:“前些日朝廷只送来不到半数的粮饷,若要开战,这远远不够。”
苏承昭面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近两年收成不好,税收更是艰难,可南境未有灾患,按理来说应当由他们供给军粮,怎会如此少?”
陈展摇摇头,“先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