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前伫立许久,林安总算放弃了继续勾勒镜中轮廓的尝试,他轻轻坐下,将纸笔具现于手中,继续写道:【经尝试,此方法有效,其详细过程及原理如下。】
【弱小的未知不具有人格或者自我意识,它们唯独保留了求生欲和扩张的欲望,能极好的隐藏自我,于无形中施加影响。】
【此时用消除未知的巫术对自身使用确实有效,但也确实会对自身造成伤害,原理未知,目前我缺乏对巫术原理的详细掌握。】
【我的做法是适当的示弱,让这部分弱小的未知适当的吞噬自我,让它产生其它的欲望,让这些欲望分化求生欲,让它能初步与人沟通,尝试借用沟通让他能自我抑制求生欲,为完全的吞噬创造条件。】
【同样,让其吞噬部分的自我,也是让它感染上自己的思考方式和人格思维,在主体更为强大的情况下,我对他的“说服”会更加简单,只要不激起其潜意识中最为抗拒,印象深刻的部分。】
【接下来,就是纯粹的精神上的比拼了。】
林安回忆了一下过程,最终落笔写道【双方对自我的认知像一场拔河,谁对自我的认知更加明确、清晰,谁就能获得这一场比赛的胜利。】
【这是十分抽象、唯心的过程,但又能从中发现一些规律。】
他在这一条旁边画了个箭头,列举出自己认为可能的规律:
1、外在形象或许并不是很重要。
2、人生经历,包括出生地等细节是重要的。
3、比起成为未知前的身份,成为未知后“本体”的身份信息似乎更有力量。
他在最后一条下画上来回的横线,最后把这三点圈起来,打上了三个重重的问号。
这有矛盾,一般来说,外在形象通常会是一个人身份和经历的反映。
他暂时放弃这个问题,继续接着笔记往下写。
【事实证明,哪怕是未知间的吞噬,依旧会对自身造成伤害,侵入的未知越强大,在“本体”身上留下的烙印越深,吞噬时反抗越强,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林安停下笔,由此思索起乔斯林没有消除自己的原因。
那或许是因为他和安格结合的太过紧密,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人,如果乔斯林试图强行消除林安,安格受到的创伤很可能是致命的,这种变动会让根植园失去原来的目的,他们需要通过安格追寻安德烈亚斯留下的某些东西。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
他记下这个猜测,然后在问题的第四、第五点后打上了勾。
他看向第三个问题。
黑色的液体。
他伸出左手,些许黑色液体随心而动,在空中凝聚成团,分量不多,加起来还不到林安半个手掌大,但它们让林安非常眼熟。
那是他,或许说是安格永难忘记的场景。
纳加-娜塔西亚转折战里,仪式中出现的黑色液体。
和乔斯林操控的那些有生命一样的黑色粘液不同,他眼前的黑色液体和仪式上的一样,有着主动聚集,向外吞噬的特性。
这是那个未知被林安磨灭自我后,留下的纯粹的求生欲。
它现在属于林安的一部分,又随时可以剥离出来。
林安完全无法解释这是什么。
因为此时他本身属于精神体,而他又直觉这种东西可以出现在现实世界,有着物理的存在,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在仪式过程中看见这些液体以物理状态出现了。
他想了想,试着把他们打散。
于是这些液体散做肉眼难见的粉尘,漂浮于林安身周。
它的所有变化全凭林安的想法,就像是额外的一部分肢体。
或许,我能利用这些东西做点什么。
他起身想到:如果是在蓝星,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玩意儿送实验室,把它的基础数据搞到手。
正想着,房间书桌上呈现出他熟悉的蓝星基础实验用具,而他身上也披上了一件白大褂。
“……”
夜晚,车厢房间中躺在床上的“安格”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一动不动,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先是重新打量了这个熟悉的环境一圈。
随后他被子下的左腕处,皮肤上析出一滴拇指大小的黑色液体,飘向他正前方的空中,这个过程中,周围不断有肉眼看不见的物质向它聚拢,等它到达预定位置时,体态已经大了一圈。
果然和乔斯林说的一样,列车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