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敲定了可行的手术方案,安和教授们在病房内商议了很久详细细节,这是明确有人造未知参与的手术,不能打擦边球磨蹭过去,弗尔特的身份也是值得莫索拉斯主教亲自动手的贵族,更是绕不开政教局和皇家。
根植园和莫索拉斯那边安会去说,但皇家那里还需要薇拉配合。
听着安和教授们聊到详细的操作步骤,以及该怎么模拟准备,安格从病房里退了出来,一出门就被薇拉迎了上来:“怎么样?”
“哥哥他们已经找到方法了,但这个方法可能需要你向皇家那边沟通一下。”安格双手放在胸前,没让薇拉扑到自己身上。
“好……只要还有办法就好,我会配合的。”放松下来的薇拉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苦笑,重新退回到索里亚夫人的怀里,“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索里亚夫人将她紧紧拢在怀中,脸颊贴着她的额头:“没事的,孩子,我们知道你已经很累了,照顾一个家庭不是容易的事,何况你肩上还担着卡希姆这一个更大的家。”
薇拉捂着脸被索里亚夫人扶到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轻声呜咽,“是我没有照顾好弗尔特叔叔,我……”
“这不是你的错。”索里亚夫人语气坚定。
她照顾过一个大家庭,这个家庭最忙碌的时候有四个只要不添乱就谢天谢地的小孩儿,弗尔特家有更多仆人不假,但是太多事需要薇拉亲历亲为,她也给了自己太多压力,她想在每个方面都做到最好。
她把双胞胎带在身边照顾,要审核城主府的大小事和开销,要管理卡希姆的贸易和意外,早上五点她就已经将一天的事项过目,用双胞胎接受家庭教育的时间处理政务,她尽量不错过任何一次和家人的用餐,也尽力认真处理每一件事,弗尔特醒来后允许了她的做法,因为疲劳而长期卧床,薇拉直到最近筹备城主府晚宴需要过问弗尔特的想法,才发现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
仆人们以为老爷这只是在休息,他的体温时高时低,自从暴风雪过后就经常昏睡,能进入他房间的人太少,没人察觉到问题。
安格站在薇拉身前,遮挡住灯光,在薇拉身上投下瘦长一条的扭曲影子,薇拉的肩膀在抖,身体倒伏在索里亚夫人怀里,呼吸间已经抽尽了肺囊里的空气,一段一段的气喘声,被压在布料堆叠间。
他该说点什么,不,他想说点什么,他想以另一种身份坐在薇拉身边。
他沉默地在走廊上找了个座位坐下,视线一直落在两位女士身上。
他看着索里亚夫人轻轻拍着薇拉的背,安慰着她。
“要喝点水吗?”他突兀开口,“这个点的话,附近还有吃的,我去给你们买点?”
他记得薇拉从上午开始就在接待客人,下午又急着把弗尔特送来,安顿双胞胎,一直没有时间休息,他说着就要起身。
“不!”索里亚夫人有些着急,她手上扶着薇拉的肩膀,人已经站起身来,生怕话说晚了,安格就已经走开,“你就在这里等着……”
薇拉也起身想要跟她一起去,索里亚夫人看着她虚弱的状态把她按回了长椅上:“我和卡伦、贝拉一起去,你们应该都没吃饭,如果带不过来,我会让卡伦回来叫你们。”
她途径安格身旁,伸手在小儿子头发上顺过:“你就待在这里。”
夜晚的医学院人数不多,单间病房的走廊上很快只剩下薇拉和安格两人,他们分坐一条走廊的两侧,安格靠在墙上,一时和薇拉相顾无言。
“他……”
两人竟然同时选了同一个话题开口,同样的沉默后,安格开口道:“他不是安德烈亚斯。”
“可你叫他哥?”
安格垂下头:“他是我哥,但他不是安德烈亚斯了。”
这个说法对薇拉来说有些不可理解,但她想起刚才安看自己的眼神,更早一些的时候,暴风雪来临时,从山上回来的那个人……
她回忆过很多次那个场景,同样的脸,但那天晚上安格的反应、说的话,让她也有过近似的想法:那不是安格。
连索里亚阿姨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她忽然拒绝了自己和安格的婚姻,还决定把大片的土地卖给自己,一家人搬到首都来。
她原本要反驳安格的话,被轻易唤醒的记忆挡下,那些由眼神、声音、微小动作构成的场景在脑海里把天平拨向安格,他还没拿出任何证据,结果已经被宣判。
“感觉”对上了。
索里亚家的兄弟可以是五月初的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