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背着那个女人紧紧跟着哥哥在泥水中跋涉,安已经开始释放大片的湖面,对普通人的影响已经逼近临界点,背后的女人受不了这种影响已经昏了过去,安还在快步加速。
越往前走,靠近泥浆源头,水位便越高,在安格腿根处起伏,脚底的淤泥也扒着两人的双腿难以行动。
终于,兄弟俩都看见了这些泥浆的源头,一处高耸的岩壁下,一间由陶泥、石块和木板等废料堆叠的两层小屋前,昆特正苦苦支撑着一楼的门板,门板上有一个硕大的巫术图阵,每当有泥水沾染上去,便整体更加深层一分,大片的泥浆水从二楼的窗口落下,冲刷的他几乎抬不起头,整个人在水中浮沉,眼耳口鼻皆有黑色的污渍流出,听到安叫他的声音有反应,没回应。
安身周的湖水抵御着泥水,两者相冲击下,形成黄白两色的壮丽景观,他整个人没入水中消失不见,湖面的阴影像一条鱼一样带着清透的湖水冲向昆特,湖水有了柔软的形体,将昆特整个人从木屋边扯开,丢到安格身上,撞的后者一个踉跄。
昆特没有站稳,顺着泥水就要沉下去,安格赶快放下背上的女人,一把把昆特捞起来,两只手各扶着一个人。
“其它人呢?”安格问出这句话才发现经过湖水的清洗,昆特的左肩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面色苍白发紫,艰难的在湖水中大口呼吸,有窒息的迹象。
昆特一脱离木屋的范围,那扇脆弱的木门边立刻瓦解,清澈的湖水散开来,短暂地形成一道水幕,拦着泥水飞向安格三人,伴随着刺骨的寒冷迅速结冰,朝着木屋内延展去,也把安格三人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不用担心被水流冲跑。
无根的泥水还不肯停下,一片漆黑的墨色从屋内染开,一点点将这间冰封泥屋的内外涂黑,某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夏夜里始终找不到的那只蚊子,还调换了好几个音调,在某一个调度上停下,紧接着,还未结冰的水滴在冰面上跳动、颤抖着,整座“冰雕”发出巨大的声响轰然碎裂。
先是碎成大块的组件,然后是拳头大小的石块,等最后落地时,便化作一地雪白。
安格三人的双腿一整剧痛,他们表层的衣物和皮肤随着冰雕的碎裂被撕下,跟着一起破裂,四周盈余的泥水没有消失,但也不再增多,它们很快淹没那些雪白的粉尘,水位退到了安格小腿左右,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女人遮上,原本房屋所在的地方泥水一片浑浊,一团漆黑的泉眼里冒着耀眼的蓝色荧光长出一道人形。
安的两条袖子空荡荡的,蓝黑色的粉尘雾气在周围缭绕,脖子上几条裂口顺着延伸到脸上,深沉几乎见不到红色的血液贴在伤口上没有溢出,头发贴在脸上,那顶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被一道墨蓝色的水流托起来,重新戴在了头顶。
他朝安格的方向看了一眼,两道水流从他身上取下披风披在安格身上,又帮忙把昆特扶正,没有走到他们身边。
“走吧。”他远远地说了一句,走在前面,他身后跟着一片沉重的黑色,鼓囊的形状被拖到根植园门口,黑色的粘液散开才看出样貌。
是三具尸体,一具除了脑袋看不出人形,像是不慎落水的泥人,另外两具分别穿着一黑一白的长披风,都是根植园的的巫师。
先前没看到的其它人也找到了,大概三个个黑袍巫师和五个白袍把一群贫民紧紧围在一楼大厅内侧,布满污渍的大门和门缝里的泥浆似乎能解释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昆特!”一位跛脚的中年黑袍巫师走了上来,他脖子上带着束缚带,黑袍外还披着白色的坎肩,是莫索拉斯派系的巫师。
他从安格肩上接过昆特,又有人上来帮忙把昏迷的女士接走。
“地下的情况怎么样?”安格和尸体站在离众人较远的地方,收起了黑色的尘雾,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下,只脸上的裂口看起来十分骇人。
“您……”中年巫师看到那顶端正戴在脑袋上的帽子和安胸前的根植园徽章,立刻让开一条路:“地下没有问题,防护未知的图阵启动了,尸体和‘废料’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给我找一间单独的解剖室,把昆特送进来。”
安拖着看不出颜色的泥水往根植园内走去,左右环视一圈:“你们这里还有存着药剂吗?”
“有,我们在等外面的影响褪去,我现在立刻安排人派发。”
安点点头没再多说,又看了一眼安格的情况,跟着这位巫师往根植园地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