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独自一人看遍了无数次日落,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夜色渐深,海风变得有些凉。
纪云冲裹紧了外套,却驱散不了心底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逃不开那些纠缠的往事,就像无法逃离这片茫茫大海。
船舱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是一首印度老歌。
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悠扬的旋律却让人心生感伤。
纪云冲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的星空,默默地在心里计算着日子。
距离他离开上海,已经整整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里,他走过了多少港口,见过了多少陌生的面孔,却始终找不到内心的答案。
月亮躲进了云层,海面变得漆黑一片。
纪云冲摸了摸口袋里的佛珠,感受着那份温润的触感。也许老僧说得对,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他决定在下一个港口寄出一封信,告诉谢之烟自己还活着。
至于其他的事,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再说吧。
夜深人静时,纪云冲常常独自坐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吹拂,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在脑海中一遍遍推演着那些蛛丝马迹。
船舱里的灯光透过舷窗洒在甲板上,在黑暗中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像极了他这段时间支离破碎的记忆。
那天的绑架来得太突然,他被蒙着眼睛塞进车里,耳边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过地面的声响,但那一瞬间,他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水味,是许清歌惯用的那款。
水手们三三两两聚在甲板上抽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萤火虫。
\"你知道吗,在非洲有些地方,只要你有枪,就能当国王,\"一个满脸胡茬的水手吐着烟圈说,\"那里没人管你是谁,从哪里来。\"
另一个水手接过话茬:\"或者去南美,那里的丛林里藏着不少逃犯,只要你够狠,就能活下去。\"
纪云冲摇摇头,他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马可船长曾经给他讲过一个偏僻的海岛,那里的渔民淳朴,从不过问外人的来历,只要你愿意出海捕鱼,就能融入他们的生活。
夜色中,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大地的心跳。
他想起陈姿羽温柔的眼神,想起何兰兰灿烂的笑容,想起许清歌复杂的过往,这三个女人,每一个都可能与他的遭遇有关,但他却不能贸然联系任何一个。
船上的水手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有人是为了躲债,有人是为了逃避,还有人只是厌倦了陆地上的生活。
\"你知道吗,在缅甸的深山里,有些村子连政府都管不到,\"一个年轻的水手说,\"那里的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但他们活得很自在。\"
纪云冲望着远处的海平线,那里隐约可见一丝黎明的曙光。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漂泊,总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但在真相大白之前,他必须保持警惕。
船舱里传来收音机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一首异国的民谣,悠扬的旋律在海风中飘散。
有时他会想,许清歌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钱?为了报复?还是另有隐情?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里,什么样的疯狂都可能发生。
水手们的谈话声渐渐远去,只剩下海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串佛珠,一颗一颗地数着,像是在数着自己流浪的日子。
马可船长说过,在东南亚的某些小镇,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就能找到容身之处。
纪云冲想起自己的编程技术,也许他可以找个网络发达但管理松散的地方,默默地用技术养活自己。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渔船的灯光若隐若现,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指路明灯。
他知道,自己终究要在某个港口下船,找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然后一点一点查清真相。
但现在,他只能继续在这片茫茫大海上漂泊,听着水手们天马行空的建议,等待着命运给他一个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