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不是来找他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可事实上这队人马真的就像是匆忙赶路一般,似乎好不容易才在深夜到达坤阳城,而且并未在客栈门口有丝毫的停留之意,直接顺着街道一路往城北方向而去了。
难道这队人真的不是来找自己的?
,!
——绝对不可能!
转瞬之间余一丁便在心头自问自答了一番,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所有的巧合都有必然的因素,眼看着这支队伍已经走远,马蹄声也渐渐消失,余一丁在惊骇之余终于缓缓回过劲来,不由地又想到另一些问题,怎么夜行人、蒙面人以及那些王府护卫的队伍全都往北而行?难道在城池的北面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吸引着他们前去?
余一丁的好奇心成功地被再次勾了起来,如果只有那三名夜行人的话他或许不会管这个闲事,也就由他们去了,可是现在那个跟他打过交道的蒙面人以及王府的护卫队全都一起往那里去,虽然对那些护卫他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眼下别人都已经追到了跟前,就差直接进到客栈来拿人了,再继续躲着还有什么意义?何况他们既然这么快就能够追踪到坤阳城,那么就算余一丁再继续逃跑恐怕对方也有手段可以继续追踪,再怎么跑他也是在大晋的境内,到时候可能就不是头痛的事情了,弄不好余一丁三人就会被护卫队抓回平洛城,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跟着前去打探一番也好做到心中有数吧?
事不迟疑,余一丁立刻有了计较,可是两个妮子还在入定之中,他又不会凌云子教给柳翠的那套唤人出定的法门,眼看那些人已经走远,再不跟上去可能就跟不上了,余一丁焦急地在屋内转了两圈,最后终于咬咬牙,拿出纸笔唰唰唰给二女留了个条子,大意是让她们在客栈内好生等待,自己有要紧事出去片刻便会返回,叮嘱俩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云云,写好后压在外间的桌子上便悄然离去。
余一丁悄悄地翻过后院的围墙出了客栈,看准了方向后便小心翼翼地向北面摸了过去,现在无论是夜行人还是蒙面人都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余一丁只能依据隐约传来的马蹄声判明护卫队的大致位置而远远地吊在后面。
他倒没有像夜行人那般穿屋越脊,只是沿着街道前进,城中的街道也不像现代的城市那般还有路灯照明,入夜之后基本上就是漆黑一片,除了临街的房屋中会透出些许烛光,另外还有一些赌坊娼馆客栈的门口挂着各式的灯笼,再就是每个街口都会立着一根长木杆,上面挂着气死风灯,只在街口的范围留下一片朦胧的光亮。
余一丁只需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街道边房檐下的阴影中,小心躲着点巡夜的更夫或者衙役,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这里不是边境城池,也没有官府在战争时期施行的宵禁,根本不用担心在夜间潜行会遇上官军的巡逻队。
余一丁就这样顺着街道七拐八扭地悄然前行,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忽然感觉到前方那些隐约的马蹄声似乎全都消失了,余一丁连忙停下脚步躲进街边的黑暗中,竖着耳朵仔细倾听了片刻,果然,除了远处偶尔传过来的更夫的梆子声,确实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看样子护卫队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余一丁心中这样想到,于是便更加小心地向前移动。
就在余一丁又转过了一个街口以后忽然发现前方的建筑改变了模样和格局,对面的街道旁不再是那些连接成片的商户或者民居,而是很长的一排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并且每隔五六丈远便有一盏气死风灯挂在一根高出栅栏数尺的长木杆上,或者是街道边零星栽种的大树的枝干上,星星点点地一直延续了有百丈之远,也将这一段街道映照得灯火通明。
在栅栏后面丈许远的地方整齐地排列着一座座灰色的帐篷,一座紧挨着一座,密密麻麻地顺着栅栏延伸出去,栅栏有多长,那些帐篷便有多少。
余一丁也是见识过军队的人,他立刻明白此处应该就是坤阳城的军营了,那些帐篷就是军士们的营帐,晚饭时那个餐馆掌柜的告诉过他坤阳城驻扎着一支三千人的禁卫军,想必就是此地了。
看来平洛郡王府的护卫队就是进入了军营,可是这里的街道被那些气死风灯照的雪亮,大约二三十丈远的地方就是辕门,余一丁可以看见那里隐约有几名站岗军士的身影,但是他连个隐身的地方都没有,就是想去探查一下也无计可施。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的心中忽然一闪念,也许这些王府的护卫并没有掌握自己的行踪,只是来坤阳禁卫军的军营办理其他的事务吧?要真是这样自己被吓的草木皆兵就是闹了个大乌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