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那自己所深爱的母亲。
一把利刃穿透了那熟悉的背影。
刺眼的猩红浸染了白色的针织衫,少妇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来,看着少女,有气无力地说道:
“快跑……”
伴随少妇的身躯缓缓倒下,男人发出了悲痛而愤怒的呼喊。
他立马抱起呆住了的少女跑向窗边,然而那几道身影却跨越了双眼无光的少妇,转瞬间便来到了父女俩面前。
一个戴着兜帽的人伸手掐住了男人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
少女哭喊着,惊慌失措地抱住了那刚萌出新芽的盆栽,朝那人砸去。
那人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男人甩了过来。
男人的身躯压了过来,但他立马调整了姿势,用双臂撑着地板,没有让自己压到女儿。
他跪在墙角,紧紧地将女儿抱住。
那几个穿着蓝白制服的人盯着少女似乎在确认什么,片刻后,抓起父女两人从窗户落下。
少妇的身躯静静躺在地上,血液从胸口不断涌出,手脚逐渐冰凉。
她永远地离开了自己的丈夫与女儿。
敞开的门窗内,吊灯已然熄灭。
这温馨的小家与往日那幸福的时光也将一去不返。
……
少女在恐慌中闭上了眼睛。
父亲的嘶吼声时不时在她耳边响起,直到一声闷哼过后,父亲的声音再未响起。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然身处一间阴暗潮湿的房内。
房间的墙脚或蹲或坐着不认识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看不清他们的具体样貌。
金属制的栏杆竖立在不远处。
此处宛如牢房。
不,或许这就是关押他们的牢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
少女能感觉到,周围还有这样被关住的房间,周围应该还有不少人。
但是,四下一片安静,只能听到那些人的呼吸声以及几道痛苦而压抑着的喘息。
黑暗包裹着少女,她像周围的其他人一样蹲坐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双腿。
几个小时后,当其他人陆续入睡之后,她的眼中开始渗出清澈的液体。
她想爸爸和妈妈了。
微弱的啜泣声从少女口中响起,但是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
今后或许也不会有了。
很快,少女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每天都有人从房间外经过,偶尔会有几声怒吼响起,当时紧随其后的便是痛苦惨叫声。
她尝试过跟同一间房里的人交流,但他们每一个都面无表情,连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每天会给他们送来两顿饭菜。
一碗米饭,一块白色的鸡胸肉以及一小碟卷心菜。
吃不饱,但也不会很饿。
味道想必就不用多说了。
父亲带来的盆栽一直被她抱在怀中。
这里没有阳光,也无法为它浇水,少女本以为这嫩芽很快便会死去,然而它却日渐茁壮起来。
被孤独与恐惧包裹的时光中,那嫩芽成了她新的期盼。
一日上午,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带走了与她同一间房的一个青年。
次日下午,那个青年回来了。
他神色苍白,胸腹间血肉模糊,断断续续地吸着气,偶尔还会有血沫从嘴角渗出。
没人帮助他,他也没有开口向任何人寻求帮助。
三天后,青年静静地躺在墙角,身体冰凉无比。
他死了。
没人来处理他的尸体。
五天后,有个穿长袍的人注意到了他那发臭的尸体,皱着眉头朝房间内的地板伸出手。
少女看见从他体内钻出一道半透明的气体,涌入地面后挖掘出了一个坑。
青年的尸体落入坑中,而后被泥土石块随意地填住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每隔几天便会有一个人被带出去,回来的时候至少不是完好无损的。
少女在压抑的哭泣中没有等到任何希望与救赎,渐渐习惯了这里的阴暗与潮湿后,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神情呆滞。
她眼中那因怀中的盆栽而没有熄灭的光芒也变得明暗不定。
倘若哪一天那盆栽死去,她大概很快就会变得跟周围的人彻底一样吧。
七八厘米高的纤细枝条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