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离开,维舍男爵修长的身影堵住了门槛。
“又见面了,兰斯先生。”他舔舐着沾了点血迹的尖锐指甲,“在您死之前,我最后满足您一个愿望吧。”
“您能自杀吗?”亚伯叹了口气。
“叭、叭、叭,您不能临时改变愿望。”维舍男爵摇了摇手指,“从见面以来,您很期待我记住您的名字。实际上我认识您,且印象深刻。”
亚伯微微瞪大眼睛。
“当初您拦住我的马车时,那股渴望融入上流社会的眼神,每每回想,都令我忍俊不禁。我有时把它说给我的朋友们,他们觉得您是个了不起的小丑,分明出身难以改变,仍然做着各种无用功,企图成为真正的贵族。”
终于,维舍男爵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而您,您是什么东西?既没有父母的头衔,又没有祖传的封地,更没有一笔稳定的财产,最关键的是,您的体内没有血统这样的东西,您知道您的父亲是谁吗?相比之下,我能准确地说出每一位祖辈的身份和荣誉。因此,您,一代不法之辈,如尸体项链般挂在莱茵城的下城区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是。”
自从来到莱茵城,无论面对残暴嗜杀的托马斯·奎因斯,或两面三刀的高登·达文森,亚伯都没有害怕过,唯独维舍男爵总能准确地击中他的内心,翻来覆去地割烂亚伯的自尊,将他羞辱得体无完肤。
他捏紧拳头,脸色发白。
忽然,坎特冷笑一声,他的身体很虚弱,声音却响亮而坚定。
“大声放屁!祖辈?荣耀?当黑暗生物肮脏的血在您的身体里流淌的刹那,您就是只不折不扣的、下三滥的老鼠!没有信仰,没有家族!老鼠就该老实盘在阴沟里,不配对生活在月光下的人指手画脚!”
被毫不留情地指出血脉的低贱,维舍男爵原本高高在上说教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青筋根根暴起,逐渐布满了整张脸,他的语调冰冷。
“您觉得我配不上维舍之名,伊玛埃·坎特·凡·达文森?”
“‘配不配’有很多种定义方式。例如该隐杀了亚伯,我们会说他配得上吸血鬼始祖,但一定配不上当人。”坎特讥讽地说。
男爵血红的眼眸如同燃烧的煤炭,怨毒地盯着两人,这个以贬低别人为乐的家伙才是最受不了被嘲笑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看低他的姓氏或家族。
“小子,你竟敢愚弄我!”他气得急了,尖锐指控道,“我要把您的肠子用粗木桩刺穿,倒挂在塔楼上慢慢腐烂!”
“果然,我们不能像对待有正常变态欲望的人一样对待贵族成员。”牙尖嘴利的坎特不甘示弱,下一秒,他伸出手,对准了扑过来的维舍男爵。
“当!”
闷响响起,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中,无形的元素聚集,凝结成一面拔地而起的土墙,维舍男爵收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我们到那边去!”坎特指了指一侧。
亚伯冲入的地方是荒废的旧谷仓,整体呈现出U字型,角落里木箱堆叠,勉强形成一个平台,上方正是谷仓一般会设置的二层储物室,放置鸡蛋、奶酪和火腿等高档食材。
点了点头,亚伯会意地爬上高处楣梁,将坎特放在干草上。
“谢谢你为我说话。”
“少来这一套,我只是单纯喜欢跟人抬杠的感觉而已。”坎特不耐烦地挥挥手,“可惜,动动嘴皮子能杀人的话,我早已在依兰当上国王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杀了那个傲慢的鬼东西。”
不用他提醒,有了缓冲地带,亚伯握紧【黄金的密匙】,仔细打量着被土墙挡在外侧,狂怒嘶吼的维舍男爵。
他胸口发光的某物取代了斗气之种,能量在其中汇聚,流向四肢百骸,应当是血族的能量核心——血囊。
与亚伯见到的大多数斗气之种不同,维舍男爵的血囊没有“一呼一吸”的闪动规律,静止得像个没有生命的全自动化炼金机器,当能量从中抽出时,他的核心就少了一丝能量。
怪不得维舍男爵一路抓人就吸,尽管血族似乎能从其他智慧物种身体直接汲取能量,本身却没有“再生”的能力。
经过观察,亚伯认为维舍男爵的血囊尚未成型,因为它仍然时不时跳动几下,仿佛一颗鲜活的心脏,说明他没能完全摆脱人类的身份,成为一名彻头彻尾的“逆月教徒”。
血囊跳动时,维舍男爵的能量无法避免地被吸去几丝,由于血族没法完成人类“循环”的步骤,这些能量基本是浪费了。
饶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