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别急,艾比小子!”这是亚伯的昵称,非常女孩子气,嘲笑他的年幼,“白蚁礁石很快到了!”
“白蚁礁石?!”
“来来来,我指给你看。”
一名醉醺醺的水手站起来,沉甸甸地胳膊搭着亚伯的肩头,酒气冲天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味道怪异。
“喏,远处就是白蚁礁石。”
月光粼粼地落在浪涛,形成鱼鳞的光影,一块凹凸不平的黑色轮廓立于海平线。原来白蚁礁石因形状像白蚁的巢穴而得名,拱形的石块犹如海洋里孤独的高山,坑坑洼洼的疙瘩遍布全身。
远远看到,礁石四周被藻类、苔藓和低矮的野草或灌木丛淹没,咸咸的风吹过,犹如大地的绒毛般轻轻颤动。
亚伯深深吸气,漆黑的夜幕与水面连成一片,湿润的风是海洋的管弦乐队,盐的味道像和旋里的提琴一样大胆出现,仿佛生命本身已经浸入水中,能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在一望无际的巨大脉搏上升形成了稳定的节奏。
身后,喝醉的水手们齐声唱起欢乐而节奏感极强的船歌:
从我们要离开的安特杜尔,
从厄明特丹至赫恩角;
我们要去七海之都埃蒙贝。
所以让她起身走吧,我们会去的,
沉重——沉重!
有人告诉我,那里有很多黄金;
有人告诉我,那里有很多美人;
沉重——起航!
所以让她起身走吧,我们会去的,
我们一定要去埃蒙贝。
海鸥绕着圈子,有几只落在船尾,贼兮兮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望着亚伯捏着的干粮。
不等他掏出弓箭射死这些白色的食物强盗,只听“扑扑簌簌”一阵响动,海鸥们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亚伯微微一愣,船底传来异样的波动。
他探出精神力,某些不同寻常的生物散发出无法掩饰的恶意。
这是海妖?!
亚伯瞳孔一缩,抽出冰雪复仇者。
喝酒的胡杨船长也发现了异样,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贝壳号。
“是海妖!他妈的,我们船底下有海妖!撒松烬!转舵——转舵!”
“哐啷!哐啷!”
不到几秒的时间,船身的晃动已十分剧烈。
水手们迅速从其乐融融的酒局抽身而出,各就各位,有一部分水手站在船边,往海里洒着灰黑色的粉末。
松烬,松木、松针和松果一起烧毁后的灰粉,特图利安魔法师研究发现,海妖对这种物质极度敏感,只要水域被其污染,它们就会跳上附近的海岸。
航行的船只最怕的莫过于船被凿沉,把海妖逼上甲板正面对决,才有一线生机。
亚伯紧紧抓住船身,放眼望去,海水漆黑,黑暗蠕动的深处,传来“斯哈斯哈”水蛇般的怪声,又像痴呆不停地流着口水,不自觉地心生厌恶之情。
“呜——”
了望台处传来悠长而沉闷的号角,伴随着胡杨船长大吼“海妖来了!准备战斗!”,佣兵们鱼贯而出,握紧武器奔上甲板,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执行猎杀海妖的任务。
唯独那名像贵族的男性,脸色发白,不知是恐惧或者晕船。
莹月丝琼以撒洒下迷蒙的光芒,启迪艺术家与歌颂自由的温和之光反射在铁质武器上,多了几分肃杀。
“咚!哐当——哐当——”
船身重重晃动,随之而来是更多的闷响,犹如被演技拙劣的初学者敲击的军鼓,发出“咚!咚!咚!”不规则的鼓点。
嘶吼愈来愈近,咸腥恶臭的气息随略带湿气的海风,划开亚伯的皮肤,吹起衣角,如同跗骨之蛆般穿透毛孔,穿透血液和肌肉,直击心脏。
“咚!”
巨响传来,船身剧烈摇晃,十几只怪异的生物跳上了甲板。
它的形态如同大型青蛙,腿部直立,略显萎缩的爪子有鸭子的蹼和野猫的倒刺,看起来尖锐无比,鳄鱼般长长的吻部配上凸出的大眼睛,滑腻腻的不明液体挂在尖锐细小的牙齿旁边,说不出的滑稽。
海妖们一丝不挂的身体呈现出有毒的贝壳的蓝色,因个体差异深浅有所不同,覆盖四肢关节的细碎鳞片则晕着珐琅彩般的光辉——这可不是夸奖,哪怕是流行的瓷器色泽,也难以掩饰这种生物的丑陋——似乎相当坚硬。
“嘶嘶嘶、斯哈斯哈!”
它们挥舞着手臂,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