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团的兄弟俩立刻摩拳擦掌,女佣兵示弱地啐了一口,退到桅杆后面了。
这时,胡杨船长径直穿过战后格外兴奋的佣兵,亚伯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船长看了眼波涛迭起的海洋,向水手长招招手,吩咐几句,又凑到亚伯耳畔。
“你干了件蠢事。”
真够没礼貌,但水手们总把没礼貌当做男性气概,身在贝壳号,不可能有人会说正式语法,亚伯不得不融入其中。
“我不明白。”
“知道为什么要到白蚁礁石附近狩猎么?这块礁石上住着一只海妖王,其余海妖以它为中心向外活动。”胡杨船长指了指水面,“那具尸体,是一只幼年海妖王。”
怪不得和别的海妖不一样,原来是海妖王的孩子。
船长说:“我们从来不招惹海妖王,至少现在不敢。它是个小家伙,但很厉害,许多路过的船只都被它掀翻过,几百人葬身海底。”
亚伯的实力震慑了佣兵们,让水手们肃然起敬,至少船长不称他“小子”了。
“现在怎么办?”他问。
“掉头。我让水手长马上转舵,回安特杜尔。”船长的口气没有太多责备,“宰了一头未来的海妖王,这次航行早就值了。”
意思是海妖王的孩子可以杀,只要它妈不追过来。
遗憾的是,本来的航道计划得很完美,无论天气或水域都十分安全,骤然改变计划的贝壳号时运不济,驶出白蚁礁石不到5海里就遇上了突如其来的短暂暴风雨,变差的视野和增强的飓风对福禄特帆船分外不友好。
由于船身轻,吃水浅,他们未能回避一处水中暗流,它的尽头是时有时无的漩涡,卷得帆船不住原地打转,水手们花了好大力气才驶离危险地带,佣兵们都从船舱走出来,一并帮忙。
身在海上,他们一损俱损。
浪头一个又一个掀起,数不尽的高高迭起,排山倒海,那气势令人心惊胆战。
夹杂着腥味的风暴湿冷地扑面而来,刀割似的带来碎片化的疼痛,亚伯的头发黏在脸上,艰难地呼吸着,睁不开眼睛,只得拼命根据水手长的怒吼行事,将双手拉得通红。
这种工作没法用斗气,除非贝壳号的船舷具备元素耐受力——那是几十金币的投资。
飓风的咆哮摧毁了人们的耳朵,听不见任何声音,等到风浪平息,亚伯的脑壳嗡嗡作响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在大自然的愤怒和伟大前,个人力量分外渺小,怪不得航海的人们说,没什么比运气更珍贵了。
回到平静的海洋上,胡杨船长仍然脸色凝重,水手们不再欢声笑语。
原来,贝壳号驶入了地图标注模糊的危险水域。
水手们讨论航线时,亚伯观察着风平浪静的天空,眨了眨眼睛,精神力的视野中有几个模糊的小黑点不住蠕动,他试探性地探出精神力,赫然捕捉到几颗尚未散开的元素结构。
魔法?
元素不可能偶然地形成特殊结构!
海妖追上来了?!
亚伯的瞳孔猛缩,下一刻,海浪疯狂,飓风骤起。
腥臭的味道再度袭来,高达几十米的海浪之上站着一只不同寻常的海妖。
它的身形比之前见到的海妖纤细许多,肌肉块头绵软,爪子细长、蹼小而柔软,鳞片细小,露出黏糊糊、滑溜溜的皮肤,吻部跟哈巴狗似的扁平。
一只母海妖!
母海妖跟公海妖最大的区别是元素天赋,它们身体素质较弱,但可以操纵周身元素,像魔法师一样;海妖王基本是母的。
只是母海妖不擅长游泳,基本待在岸上,除非登上白蚁礁石,日常航行很难看见母海妖。
海妖王不一样,它们懂得操控海浪,让大海成为四肢力量的延伸。
它乘风破浪,迅速靠近,又站在高高昂起的浪头,离贝壳号大约1海里的远处,愤怒的绿眼睛死死盯着水手们,叫声比公海妖尖锐,犹如喋喋不休的婴儿,刺得人心里面烦躁不已。
“嘶嘶嘶!嘶咕嘶咕!”
海妖王一声令下,无数凸起的脑袋从海浪中冒出,闪动着嗜血而冰冷的光芒,贝壳号在它们的包围下,简直像个无助的孩子。
佣兵们吓得面无人色,见多识广的胡杨船长怒吼一声,抓起松烬洒在海里,游荡的海妖们也没犹豫,从浪头高处从天而降,接二连三地跳上贝壳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