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受不住诱惑,探出精神力。
一时间,视野陡然拔高,脱离身体进入玄奥的世界,迷蒙得仿佛处于大雾之中,又像是灰色虚无的“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特。
唯有一个忽明忽暗的亮点,宛如一盏黑夜里闪烁着的蜡烛台。
光点向他靠近,没入虚无的代表之物,意识下沉,眼前景色陡然变化,他宛如漂浮向前,跨过恍若无物的墙壁,没入时间长河,越过空间和物质的限制。
光点一点点变大,将他全身包裹。
亚伯顿时感到说不出的轻松,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羊水涓涓流淌,形成一层最初的保护罩。
精神力几欲化开,与光点融为一体,宛如交融的湖泊和川流,又像归入细沙的一把粗砂,能量四散,灵魂紧紧依靠,意识温柔地贴合着彼此,天衣无缝。
终于,他隐约得到了断断续续的意象。
“规避…命运之死的必要性……”
“当…偷走她……”
“让纯白的预言家……这一个Vesper……”
Vesper?
亚伯听过这个名字,它和自己息息相关。
可是……为什么要说“这一个”?
难道世界上有很多叫Vesper的人吗?
不对,不对,潜意识告诉亚伯,Vesper不是人的名字,而是某种指代。
Vesper……
“咔嚓!咔嚓!咔嚓!”
什么声音?
亚伯朦胧间听到有人哐哐地敲击他的大脑,不禁奇怪,直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越来越震耳欲聋。
不是精神力的震颤,而是真的有人在敲打这间小屋!
亚伯被踹了一脚似的,强行回到身体,他睁开沉重的眼皮,似乎睡了个很长的觉,身边的一切变得分外不真实,震感、巨响、灰尘、风、水滴、以及呼吸声好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物,和他毫不相干。
“好家伙哇,你惹了个怪物!”
苏沧的感慨从一侧想起,亚伯瞪大眼睛,他的身影晃了晃,方才清晰。
“她按照约定,履行了应做之事。”
煮药女巫依瓦诺抛下这句话,拿起搅动钳锅的木勺,透过她身后的玻璃,亚伯看见那层满是灰尘的玻璃像鸡蛋似的被人敲碎,层层纹路龟裂,末端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庞。
“我会继续养你,不要跑啊!”
盖德凯普!
亚伯浑身一颤,只见血腥园丁握着一把血雾凝结的草叉,狠狠戳向玻璃满是龟裂的一角。
“哗啦!”
草叉彻底撞碎窗户,五彩斑斓的碎片发出剧烈的响声,冷风刷地灌进属于打扫的房间,溅起漫天的灰尘。
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从破洞中跳了进来,浑身环绕着尖锐的血雾,仅是在远处看了一眼,亚伯就有被灼伤眼睛的错觉,更别提园丁用血红的眼睛死死瞪住他,那么疯狂,令人恐惧得胃部抽搐。
盖德凯普的冲锋被一把木勺挡住,混杂着泥土的血雾朝煮药女巫倾斜而来,鲜血的腥风打在木勺上,发出脆弱的“啪”的一声。
下一刻,依瓦诺全身浮现出发光的字符,在灵性视野中以8字型环绕着她,它们依附于脆弱的木制品,可能改变了它的本质,不可思议地扛下了这沉重的一击。
“乒!”
整座破旧的房子都被来者的气势所威慑,鹌鹑似的颤抖,饶是亚伯带着苏沧退到墙角,亦不免被余波震得脚下踉跄。
两人开战的能量冲击波涌来,亚伯用身体拦着苏沧,斗气盾刚刚浮现便碎裂成了扑扑簌簌的元素妖精,强烈的余震震得他头脑发昏,斗气之种不停跳动,口吐鲜血,差点坐倒在地。
盖德凯普一击不中,往后扎了个马步,抡起草叉再度袭来,但煮药女巫也不是美丽的摆设品,她伸出戴着黑手套的食指,周身亮起无数细小、繁琐古怪的字符,萤火虫般的漂浮,圆形地绕着她。
“Le telara?a, separa le extremidades in enemigo,Yum Ka’an kamiik.”
无法被人族理解的语言从她苍白的嘴唇吐出,稍大些的荧光字符散开,滔天的气势宛若一张大网,向血腥园丁射去。
与此同时,小型的字符围绕依瓦诺,闪动着黄金色的光芒,印得她犹如一位纯黑的女神雕像,冷艳而不容侵犯。
“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