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砍下了盖得凯普的脑袋!
无头的尸体顿在原地几秒,鲜血狂飙,将此地染上纯粹的红色。
“噶噶、噶……”
盖得凯普向前走了几步,喉管微微颤抖,想要控诉什么似的发出怪异的漏气声,随后轰然倒地、不断抽搐。
断裂的头颅滚落下来,血族顽强的生命力令园丁意识清醒,倘若有人将他放回身体,再给他大量活人的鲜血,不出几小时,盖德凯普又能生龙活虎起来。
可惜环顾四周,没人是他的同伴。
从来——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盖得凯普费力望向远方,透过缥缈的云朵,看见了风景秀丽的葛汉特农庄,看见了他那个温馨的、小小的家乡。
“我们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那也不是同一个人了。”
回忆土崩瓦解,冰冷的金属面具和那名青涩的少女重叠,她笑颜如花,纯真得宛如清晨的露珠,纯净剔透,念他的名字宛若用舌尖含着玫瑰般醉人。
她说:谢谢你的花——你能一直给我送花吗?
而他永远不可能拥有那个瞬间的她,正如他无法让一朵鲜花永远绽放。
自然的第一抹新绿是金,
她最难以保留的色调。
自然的早叶是一朵花;
只能持续若此刹那。
随后如花美眷沦落为过往;
月亮之国环绕着忧伤悲切;
当天光乍亮黎明破晓;
没有人能从岁月手上留住宝贵之物。
美景易逝,良辰难留。
为什么眼前血红一片……
明明当初他只想守护那一瞬间的美好……
盖德凯普·凯伊直勾勾地看向葛汉特的方向,直到血红的色泽从眼底褪去,露出原本的褐色,神采渐渐从中消失。
从死亡中得到新生的是一滴透明的泪水,以及很久以后长出的、色彩缤纷的花丛。
这场战斗后来成了下城区经久不衰的谈资。
大地在三小时后停止了战栗,陷入可怖的寂静,唯有带着海盐的潮湿的秋风萧索吹过,呜呜咽咽的声音中,白日之月已消瘦黯淡,宛若半裁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