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辆接一辆的华丽马车自各府邸辚辚而出,汇聚于潞国公府前,
犹如夜幕下悄然汇聚的星辰,共赴一场沉重的聚会。
潞国公府早已是灯火通明,门前侍者训练有素,一一迎迓,引领着宾客们步入那庄严的主厅之中。
厅内,侯君集端坐于主位,神色凝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似乎在寻找着某种慰藉,却又深知这份痛楚唯有自己默默承受。
待众人皆已落座,他轻轻抬手,示意侍从们奉上香茗,
随后,侍从们悄无声息地退至门外,厚重的门扉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侯君集轻启朱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
“诸位同僚,今日,我们皆被命运的巨浪卷入了同一片哀伤的海洋。
李夜小儿,其行为之恶劣,手段之狠辣,竟让我们这些家族的后起之秀,一一陨落,此等痛楚,何异于剜心之痛!”
他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一缕悲歌,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室内气氛凝重,每张脸庞皆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眼神中闪烁着凛冽的杀意,
仿佛每一缕空气都承载着对李夜罪行的无尽谴责。
侯君集适时地轻咳两声,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瞬间平息了室内的喧嚣,让一切归于沉寂。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今日,本国公特邀诸位共聚一堂,非为单纯之口舌之争。
吾子之仇,不共戴天,乃是血海深仇,必以血来偿。
故此,吾等需共谋大计,以报此杀子之恨!”
言罢,室内再次陷入片刻的沉思,直至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与决绝。
老者声音虽略显苍老,却字字铿锵:“明日朝堂之上,我等将并肩而立,
誓要揭露李夜那令人发指的暴行——滥杀无辜,手段之残忍,
竟至将我等爱子爱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生生扼杀于残酷之下。
我等不仅要讨回公道,更要让世人知晓,我等的权势,不容挑衅!”
此话一出,一位中年士人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洞察,缓缓言道:
“此策恐难奏效。诸位近日来,难道未察觉到陛下的微妙变化吗?
他对李夜那凶手,可谓是宠爱有加,呵护备至。
至于我等这些后辈所遭遇的责难,虽看似严厉,实则皆依军法而行,每一步都合乎章程。
到头来,这朝堂之上,只怕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最终不过是一场空谈,不了了之。此路不通啊!”
侯君集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认同,轻轻颔首,声音沉稳而深邃:
“陛下此人,我深知其性。他本是行伍出身,对军法之严明,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与敬畏。
只怕我等子辈的过失,在陛下眼中,皆是咎由自取,死亦难辞其咎。
更令人唏嘘的是,即便身陨,亦难逃世人非议,身后之名,或将蒙尘。”
此刻,一位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愤怒的男子霍然起身,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在场的每一寸空气:
“难道,就因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就要让这血海深仇,随风而逝,化为泡影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纷纷摇头叹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压抑至极的氛围中,张亮缓缓站起,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坚定。
他环视四周,目光中满是决绝与悲悯:“诸位所痛失的,皆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而我,虽失去的是义子,但那份痛楚,与诸位感同身受,无分轩轾。
既然光明大道受阻,我们便需另辟蹊径,以非常之法,行正义之事。”
他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渐渐融化了众人心中的冰霜。
“此番祸事,我等后辈被冠以抗令、擅离职守之名,我们要做的,不是沉溺于绝望,
而是要从头来解决,我们要做的就是颠倒黑白!”
张亮此言一出,犹如春风拂过静潭,激起层层涟漪,
连素来沉稳的侯君集也不禁为之动容,他身躯微倾,目光炯炯,
急切问道:“张将军胸中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