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向来模糊不定,稍有偏差,便是天翻地覆的变数。
言璟以为,沐瓷的离世会使上官卿月变得疯魔失控,宫门那些幕僚的碎尸便可印证他的猜想。
但从强闯皇宫,到带人回府后,上官卿月便没了动静。
比起上官卿月的暴怒,如今的安静反倒让言璟有些出乎意料,甚而不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见言璟站在门口迟迟不动,上官庭问道:“想什么?”
言璟顺嘴答道:“在想,长公主殿下会不会嫌弃我,毕竟,我穿得这样寒酸。”
上官庭笑不达意:“姑姑都能为你,在家宴当众求旨赐婚,想来对你已是情根深种。”
“是吗?”言璟把斗篷还给上官庭,“这事我倒是不清楚,她没跟我提过,多谢六皇子殿下告知。”
“不然,我怕是要错过长公主殿下对我的情意了。”
上官庭接过斗篷,用力抖了抖:“不用谢,太子殿下。”
言璟故意问道:“怎么不叫姑丈了?”
上官庭切齿回道:“你很喜欢这个称呼?”
言璟摸摸下巴,佯装思索道:“起初觉着刺耳,如今听着,顺耳极了。”
“如你所愿,姑丈。”
“待它日成婚,请你喝喜酒。”言璟拍拍上官庭的肩,“走了。”
上官庭抬手拂肩:“别动我。”
走进长公主府,府中下人皆弯着腰、低着头,各自忙着各自的活。
一头戴白花的侍女抬首,瞧见上官庭带着人后,赶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迎上前行礼:“见过六皇子殿下。”
“我家殿下说了,近日不见客。”
上官庭一本正经地说道:“听闻,常伴姑姑身旁的沐瓷姑娘不幸离世,往日沐瓷姑娘对我多有照拂。”
“故,今日特来探……”
话到一半,上官庭突然噤声,原是言璟从背后扯住了他的腰带。
言璟笑着提醒:“殿下,清妃娘娘说了,让殿下作为侄儿,好好关心关心自己的亲姑姑。”
照拂?
言璟心想:跟在长公主身边的侍女,还在照拂到常年奔波边疆的皇子身上,能不能再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