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痛哭流涕。”
“后来,我发现自己早已渐渐忘记了江湖,已经不需要什么天下第一万人敬仰,我养活了自己,还养活了一条狗。等有一天想起四顾门,想起云彼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忘了为何要恨他们。”
他低眉浅笑的样子,好似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柔与慈悲,仿若悲悯的神佛降临凡间,世间的一切都没有看在眼中,放在心上。桃清挑眉,神色有些不以为然。
李莲花微笑,神色悠悠道:“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碧海蓝天,晴空万里,我可以去出海,可以去登山,家中有存银,床下养条狗,这日子有何不好?”
看着他神色从悲伤到淡然,甚至有对未来的憧憬,桃清仿佛突然失去了言语能力,她张开嘴巴,不知如何安慰他,最终说出口的话却只有三个字:“挺好的。”】
李相夷变成李莲花的过程是所有人都看过来的,只是展示出来的画面远没有他亲自剖白来得震撼。
一字一句话中透露出来的艰难与心酸,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纪汉佛,白江鹑,石水,还有四顾门的门人顿时跪了下去,“门主,对不起。”
除了肖紫衿躲得远远的,其他人心中都生出了巨大的愧疚。他们错了,真的错的。
一不该让门主独战金鸳盟,前无出路,后无援兵,二不该在门主生死不明的时候闹矛盾,让他看到四分五裂的四顾门,三不该不去寻人,门主明明在东海住了三年,他们却不去寻找,而是默认了他死于东海。
佛白石还有一错,他们不该包庇云彼丘,让那个心智不坚定的混蛋活着,还活得比门主好。
他们暗中发誓,李莲花不愿意回去四顾门,但是他们一定会留住李相夷,现实中的四顾门绝不会沦落到天机石那样的境地。
乔婉娩在自责。她为什么没有去找李相夷,为什么没有找到李相夷,那三年如果有任何一个人陪伴,哪怕没有任何用处,但至少有人陪着,相夷是不是就会过得更好一点?
李相夷眼中似有泪光闪过。他只是将自己代入李莲花口中描述的那个画面,就觉得心头发涩,恨意丛生。他真的好恨,他想要替李莲花报仇,想要杀了云彼丘,杀了单孤刀,杀了角丽谯。
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这么做。那是天机石上犯了不可饶恕罪孽的人,不是他这里还没有动手的云彼丘,角丽谯。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是李相夷,不是李莲花。李莲花有理由复仇,他却选择了放过,而李相夷想要替李莲花复仇,却找不到复仇对象。
芩婆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避世,为什么不出山,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小徒弟死了呢?老头子不在了,她还活着的,若是她去东海寻一寻,是不是能找他,不让孩子受那么多的苦?
四顾门群情激愤的时候,金鸳盟安静如鸡,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呼吸稍微重了一点,让四顾门的人注意到了,然后群起而攻之。
【李莲花的身体日渐恢复,他终于再次执剑,于月下舞剑。
一袭白衣翩跹飞舞,墨色长发亦随风飘荡,卓然不凡,宛若谪仙人。心随意动,他的剑不是凌厉的杀招,而是圆融的剑意,剑光闪烁间与皎洁的月光相互辉映。
他的嘴角挂着散漫的笑意,眼角的余光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扫过不远处横笛吹奏的姑娘,月光萦绕在她周身,衬得她遗世而独立。
画面如水墨晕染开来,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有人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小巷中,步伐轻盈得像是踩着独特的节奏,不疾不徐,缓缓而来。
李莲花提着药箱站在小巷子里的屋檐下躲雨。他的神色并不焦急,而是有些出神地看着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向地面,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眼角的余光瞥到逐渐靠近的油纸伞,他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这漫长的等待只为这一刻,只为看到那人。
油纸伞上扬,露出桃清那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与他格外温柔的眉眼相触,一眼好似成了万年。
雨雾散去,又是一片月色朦胧,清幽静谧。桃清坐在莲花楼的楼顶上,双腿悬空,手撑着屋檐,正微微抬着头仰望星空,嘴角挂着清浅笑意,裙摆随风飞扬,好似要乘风离去。
他蹲在地上给狐狸精顺毛,偶尔抬头看她的时候,眼中溢满了笑意。
“李莲花。”
她叫了一声,而他闻声看她。
却见她轻笑着,从楼顶一跃而下,仿佛从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