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说,以为谈资,何必在意那些闲人?”
“我才不想理会他们。”闷闷辩解一句,阿客情知老师说得没错。
但想到那些过分言辞,心底仍旧很不舒服。
到底是少年,心气难抑,忍了又忍,突兀激愤骂道:“看他们自视甚高,指手画脚,真是可笑。”
“本家外家形同一体,血脉相连,他们难道认为,我们供养扶助就都是理所应当?”
张从宣听得一怔。
话语脱口,阿客便知失言,一时竟不敢直视青年眼眸,低头匆匆解释:“……抱歉,并非意指老师和小哥,我就是,就是……一时气不过……”
正忐忑之时,却被轻轻拍了拍肩膀。
“这话没错,”青年语气和煦,并无丝毫恼怒,反倒赞同道,“本家不与世俗接触,若非外家支撑,哪里能如此优裕避世?”
没被责骂,如释重负的同时,愤世嫉俗的情绪退去,阿客却是不由略显讪讪。
半晌,自己嘀咕找补道:“本家毕竟担负家族传续,守着核心机密,超然一些也可以理解……我只是觉得,大家其实都一样啊,只是分工不同……”
“阿客最是聪慧,向来洞彻事理。”难得见他扭捏,张从宣忍不住笑意,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
“有些人空长年龄,还不如你看得清楚,要跟这种人置气,岂不是自寻烦恼?”
“再者……”
想到大号那边不知所踪的本家,以及自家店员的偌大事业,青年微微摇头,随口跟他玩笑起来:“当下时代变动,以后的情况尚未可知。也许百年后,这些人十不存一,反而是你能坚持到最后,做出一番事业哦?”
“嘿嘿~”即使明白老师在有意宽慰,阿客还是听得很开心。
“假若真做出什么事业,也是老师教得好,我的成就,自然也是老师的成就。”这种话发自内心,完全不用思考,张嘴便自然流露了出来。
张从宣不由失笑。
一眨眼,少年不知看到什么,弯下腰去,捡起一张掉落桌案之下的纸张看了看,面露疑惑:“老师,这是……”
扫到纸页上曲折难辨的艰涩字迹,不知为何,青年沉默了一瞬,才低声开口。
“是译作梵文的《更漏子》下篇。”
“梧桐树,三更雨,不解离情正苦……这几句?这种蝌蚪文,看着真是有趣。”随口复述着,阿客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语调轻快。
“看起来,似乎真快要下雨了呢。”
……
这场春雨,没让大家等太久。
两天后的夜间,巡夜的队伍消失不见,寂静之中,突有灯火点燃,并一路向着族长主屋而来。
只是,就在一行人到了门口,准备强势突入之际,却见不知何时,门扉霍然已经洞开。
一道人影悄然站在漆黑的夜色之中,不言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顿时有人喝骂出声:“接应便接应,你小子装神弄鬼作甚!”
对方依旧未答。
忽然有人察觉不对,心生疑虑,但更多人手握利器,底气十足,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涌上,准备四面围攻。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声闷闷春雷震响。
几秒后,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无他,闪电照亮下,对面那张瞳眸漆黑、神情淡漠的俊秀面容——
不正是那传闻中,此时正该奄奄待死的命不久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