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渊深吸一口气,整理衣冠,迈步走进了御书房。御书房内,檀香袅袅,光线昏暗,皇帝背对着他,负手立于窗前,眺望着远方如血的残阳。
“顾爱卿,”皇帝的声音略显疲惫,“这科举改革之事……”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朕思虑再三,仍觉兹事体大,需得慎之又慎。”
顾长渊躬身行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陛下,臣明白您的顾虑。然郑王爷一案,已充分暴露出旧科举制度的弊端。寒门子弟难以出头,世家大族垄断仕途,长此以往,国之栋梁从何而来?改革势在必行!”
皇帝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顾长渊身上:“可朝中反对之声甚嚣尘上,周太师等一众老臣联名上书,力陈改革之弊,朕亦不能置之不理。”
“陛下,周太师等人固然忠心,却也囿于旧制,目光短浅。”顾长渊语气沉稳,不卑不亢,“新科举制度,旨在选拔真正有才之士,打破世家垄断,为朝廷注入新鲜血液。短期阵痛在所难免,但长远来看,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皇帝沉吟不语,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他知道顾长渊所言句句属实,郑王爷的阴谋让他对旧贵族势力深恶痛绝,也更加坚定了改革的决心。但朝中保守派的势力盘根错节,贸然推行新政,势必引起朝野动荡。
就在这时,钱太监躬身进来,手里捧着一盏茶:“陛下,请用茶。”他将茶盏轻轻放在龙案上,偷偷瞥了顾长渊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顾大人一路辛苦,也喝杯茶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顾长渊谢恩后,接过茶盏,却并未饮用,而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皇帝的神情。他知道,钱太监是保守派安插在皇帝身边的耳目,此番前来,必然别有用心。
果然,钱太监并未立刻退下,而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老奴听闻民间对新科举制度议论纷纷,多有非议。百姓愚昧,不明圣意,恐生事端啊。”
皇帝眉头微蹙:“哦?有何非议?”
钱太监察言观色,添油加醋地说道:“百姓说,新科举制度过于繁琐,考试内容也过于偏颇,对寒门子弟并不公平。他们担心,新制度会让读书人更加难以出头。”
顾长渊放下茶盏,正要开口反驳,却见皇帝摆了摆手:“顾爱卿,朕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科举改革之事,容后再议。”
顾长渊心中一沉,他知道,钱太监的谗言已经起了作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躬身行礼:“臣告退。”
他刚走出御书房,就看到徐凛风匆匆赶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大人,不好了……”
徐凛风快步走到顾长渊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周太师带着一众官员,正等在宫门外,说是要再次面见圣上,恳请收回成命。”
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周太师的动作如此之快,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沉声说道:“我们走!”
顾长渊和徐凛风赶到宫门外时,周太师正率领一群官员跪在宫门前,口中高呼:“恳请陛下三思!改革科举,动摇国本!”一卷长长的联名上书,在风中猎猎作响,更添了几分悲壮的气氛。
顾长渊见状,心中更加焦急。他知道,若让周太师等人再次见到皇帝,必然会加深皇帝的疑虑,使改革之事功亏一篑。他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再次面见圣上!
顾长渊快步走向宫门,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顾大人,陛下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有要事面见圣上,耽误不得!”顾长渊语气坚决。
正在这时,钱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顾大人,陛下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顾长渊一眼就看穿了钱太监的虚伪,他知道,钱太监是故意阻拦他,为周太师等人争取时间。他目光如炬,直视钱太监,沉声道:“钱公公,此事关系国家社稷,岂能儿戏?若真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钱太监脸色微变,他知道顾长渊在朝中的地位日渐稳固,也不敢太过得罪,只得说道:“顾大人,并非老奴有意阻拦,实在是陛下有令……”
“圣旨在此,钱公公是想抗旨不遵吗?”徐凛风突然上前,手中赫然拿着一块金牌令箭。这块令箭是皇帝亲赐,见令牌如见圣上,可以随时出入宫禁。
钱太监脸色一白,不敢再阻拦,只得让开一条路。顾长渊和徐凛风快步走进了宫门,直奔御书房而去。
御书房内,皇帝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