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劝酒,喝得热闹,庞召连连摆手,示意不让他们大声讲话。只听庞召骂道:“你真是个老鬼头,电话打爆也不接,我以为你失踪了呢。怎么想起打个电话来?嗯,良心上过不去吧?”那边鬼头也骂道:“你小子还有脸说呢。知道吗,出了大事了?”庞召道:“别别别,怎么你他妈的一张嘴就没有好话。每次都是‘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什么大事与我有关吗?”
鬼头咋呼道:“怎么会与你无关?与你无关跟你讲个屁!”庞召道:“我也懒得听这话了,再大的事我不管。再大的事你也赖不掉那笔钱!”鬼头道:“你不管是吧,那就等公安局去抓你吧。”庞召道:“别拿这话吓唬我,公安局我也不是没去过,反正这笔钱不能白给你。你不打电话我早晚也得去找你,人在江湖上混,还是规矩一点好。说吧,你是送来还是我派人去拿?”只听鬼头着急道:“你还有心说钱呢。你知道我打电话什么事吗?我抓的那个女人淹死了,你那边难道没有动静吗?”
庞召这才愣一下神,但嘴里还是敷衍:“什么,胡说什么呀,谁淹死了?人家生意做得好着呢。”鬼头道:“你不信是吧?这可是一条人命,我得如实告诉你。我当时也没想起来。你打电话说那人早上在店里卖饭,我也是不信。你是过了中午打的电话,我心想她中午卖饭或许有可能,以为你是故意说的。对我来讲,反正她已经跑回去了,管你怎么说呢,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了几天,后面的界河里发现一具女尸,公安局的人又是检查、又是拍照。手下人有去看的,回来偷偷地跟我讲,说是被抓的那个女人!”
庞召听到这里,突然联想到冯四家的就是在界河里淹死拉回来的。他又想到猪老大那天骂冯四的话,“你老婆被你打得投了河,还反过来到派出所去告我,说人是在我店里丢的。”心里已经明白八、九成,一定是这帮混蛋抓错了人!
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恼得他恨不得宰了这个老鬼头。但他极力控制自己,咬牙切齿道:“你的手下真能哪,正经的事儿不行,就干这些歪门邪道。你叫他们自首去呀?”鬼头道:“我也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越想越不对,你们那边没有人找,除非是抓错了人?”庞召道:“你别他妈的放屁了,你抓错人你承担。”鬼头道:“我承担?鸡腿上拴个王八——飞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庞召再也沉不住气,骂道:“你他妈的是办事的人吗,还有脸说这样的话?”鬼头道:“你也不要骂我,本来是去打架的,你叫我抓什么人?我抓了人,你他妈的还一直不相信。这回好了,终于弄出了大事。我提心吊胆的这么多天,还好,没人来调查。幸亏没出事,要是出了事,你说,能跑了你吗?”
庞召只得道:“好了好了,叫你的人行行好吧,别拿铐子往自己脖子上套。你们抓的那个人早已回去卖饭了,死的人与你们何干?”鬼头道:“这个你放心,该封口的我都封了口,今天我就是跟你通个气,我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吗?没抓人硬说抓了人!”
庞召脸都气青了,心想,你抓人还不如不抓呢。于是吼道:“到现在还说这些干啥?”鬼头道:“吼什么吼?我还要跟你讲,我这边是没问题,人不是这边的,也不会有人查了。主要是你那边,那里要是出了事,一旦查到这边来,事情就麻烦了。你千万不能粗心大意!”庞召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啰嗦了,都是你办的好事。还要你提醒吗?”
庞召挂了电话,心情难以平静下来。他越想越恼,冯四老婆的阴影已经笼罩着他,惶惶觉得危机来临一般。老鬼头的奸诈无赖令他痛恶欲绝,在屋里来回转了两圈,口中骂道:“这个龟儿子,真是个丧门星!”
亮子看他气成那样,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庞召这才坐了下来,掩饰道:“没事,咱们喝酒。”三个人又端了起酒来。刺猴是个有心人,刚才庞召接电话,内容已经听了个大概,知道是老鬼头上一次抓错人了,恐怕人还死了。他明白这可不是个小事。于是便问他:“明天猪老大那里,还去不去?”庞召道:“去,怎么不去?”刺猴对亮子道:“那咱就不喝了,明天一早过来。”
第二天上午,刺猴和亮子分别骑个自行车,带着酒和月饼来到小吃店。
高翠兰刚刷洗完餐具,在屋里整理东西,突然见刺猴和亮子每人搬一箱酒进来,感觉奇怪。忙道:“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刺猴道:“阿姨,我们是来看你的。”
高翠兰指着那两个箱子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刺猴道:“快到中秋节了,给你们送点酒,还有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