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翠兰忙着去收拾东西,突然想到:“今天卖豆腐、豆芽的怎么没过来,用啥包包子?”猪老大道:“我上街去买吧?”高翠兰道:“算了吧,买来也晚了,中午就不卖包子了。”正说着,卖豆腐豆芽的吆喝着过来了。
猪老大忙拿个盆走到门口喊道:“快来,快来。正说着呢,今天怎么没来送菜?”卖豆腐的道:“刚才来过了,看你们在里边吵架,就没敢过来,给你们留着呢。”
猪老大道:“你看见我们吵架了?”卖豆腐的道:“看见了,还有那个‘鹞子眼’也在里面。”猪老大问道:“谁叫鹞子眼?”卖豆腐的道:“就是工商所的那个。”猪老大问道:“你怎么认识他?”卖豆腐的道:“城里人谁不认识他,他原来是‘打办室’的。”
猪老大没听懂,问道:“什么打办室?”卖豆腐的道:“就是‘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前几年威风的狠呢。那些杀猪宰羊的,私卖粮票、布票的,连我们卖豆芽豆腐、做小生意的,只要犯在他手里,罚款不说,弄不好还得挨打。你没看他的眼,长得跟鹞子的一般,就是抓人在行,‘鹞子眼’外号就是这么来的。他抓到人就关,关进去就打。那是真打呀,所以,背地里人就称‘打办室’叫‘打半死’。被他整过的人狠死他了,听说这家伙也被人暗地里算计过。”
猪老大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又说他是工商所的呢?”卖豆腐的道:“打办室前几年就撤销了,后来成立工商局,很多人都到工商局去了。”猪老大道:“怪不得,说他是罗所长。”卖豆腐的道:“狗屁,他能当所长?大字不识几个,连正式工都不是。”猪老大道:“检查组的人说的,还会有假?”
卖豆腐的道:“那是故意给他架势的。他本来就是个混混,抽到民兵指挥部,又抽到打办室。现在这些单位都撤了。听人家讲,他们这些人一直在闹,跟共产党干了那么多年,也要求政府落实政策。你还说他是所长呢,能是个正式工就不得了喽。”猪老大道:“原来他们在骗我。”
卖豆腐的称好豆腐豆芽,又问猪老大:“他们来这里肯定没好事,不是罚款就是叫交费,反正得破费两个?”猪老大道:“破费个屁,我才不理他们呢,被我撵走了。”
卖豆腐的露出惊讶的笑容,称赞道:“你能把他们撵走?算你有本事,真有本事。”又用敬佩的眼光看了看猪老大,才担起挑子走了。
卖完中午饭,高翠兰正收拾东西,看信主任还坐在那儿吃饭,便过来对他道:“信主任,又出事了,你说这生意还怎么做?”信主任道:“怎么了?”高翠兰道:“那一伙倒是没来,今天却来了一拨穿制服的。四、五个人,说是什么检查组,向我们要这证、那证。你说说,这卖个稀饭包子还犯法吗?他们非要我们关门。”信主任道:“关门,你们可能没办营业证吧?”高翠兰道:“俺们不懂,什么证都没办。”
信主任解释道:“按理说,开餐饮店是要办证的,还不止一个证呢。”猪老大正吃着饭,插嘴道:“看看,我说他们是一伙的吧?”信主任惊讶地问道:“谁跟谁一伙的?”高翠兰白了猪老大一眼,道:“别胡说。”又转过头来对信主任道:“你别误会,他一直说这些穿制服人跟庞召那伙人是一伙的,我不让他瞎说。”信主任这才点了点头。
高翠兰又问:“原来不知道要办证,现在怎么办呢?”信主任道:“也没什么大事。这是个小吃店,又不是多大生意买卖,原来没办,现在补办就是了。”高翠兰道:“他们也说叫补办,可是要先罚款、还得关门。”信主任道:“谁说的?”高翠兰道:“就是检查组的人,他们还差点打起来了。”猪老大道:“还差点呢?那板凳,铁锨都砸到我身上了,要不是你咋呼‘别伤着人’,我绝不让他们走着出去。”
信主任对猪老大道:“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可你做的还是对的。那毕竟是政府的执法检查组,说啥也不能不让人家出去,更不能打他们。”
猪老大看着他,道:“就知道你会说这话。我不能打他,只能叫他们打我?”信主任道:“他们是县检查组,应该是由相关单位负责人组成的,怎么会随便动手打人?”猪老大道:“还负责人呢?刚才那个卖豆腐的认出来了,说那个姓罗的鹞子眼来了。他什么人?原来是什么‘打办室’专门打人的,连正式工都不是,那个领头的还说他是所长呢。”信主任问道:“你说那检查组是假的?”猪老大道:“管他真假,反正我不怕他们。”高翠兰道:“都穿着制服,怎么会假呢?”
信主任想了想,道:“这么个小店,刚开业没多长时间,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