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最后说说大强。”高庄主继续主持。
“大强不是冒犯佛祖遭的报应嘛。”
“那天我在,大强开始跑的可欢腾了,突然就死了,不像是这风寒病。”
众人私下嘀咕。我心里一边庆幸,觉着这条人命或许能甩脱干系;另一边心里又很清楚,剧烈运动后的猝死肯定和新冠有关;于是前面的庆幸就又变成了羞耻。
“大强,这个……大强……”高庄主在上面这个了老半天没说出下文,加上我回忆着前天那汉子嚣张的嘴脸。
我好像明白了:“这个大强,是不是平日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我害死他是不是为民除害了?”
我一说完,就见唐僧把脸给捂上了。
“你放屁,高老庄除了你就没有坏人。”说完高庄主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这个高大强平日虽说不上乐善好施,但也有身侠肝义胆,庄子里要是有个什么口角争斗,那是回回有他。而且后面那块水瓜田不还是托了他的福吗,要不是他小时候从胡商队里偷了一个回来留了种,我们也吃不上那水瓜不是?”权当就是夸吧,死者为大。
“那水瓜也不好吃啊。”有人来了一句。
“依唐律,这桩命案也算过失杀?”高庄主寻求唐僧意见。
“阿弥陀佛,这大强施主罹难当日,在场多人包括贫僧都是亲眼所见。他是否真为瘟病所害,贫僧着实无从判断。”唐僧说完众人也是各执一词。
“李氏,大强平日可有恶疾?”高庄主询问一个面色偏黑缩手缩脚的妇人,应该是高大强妻子。
“回太公,我夫君平日并无恶疾。”那妇人老实回话。
“就是有,现在也肯定说没有啊。”后面传来风凉话。
“这死因不明,倒也难断了。”高太公发愁。
“太公,我倒有个法子。”一声清亮的嗓音说道。
我回头一看,是小白脸高尚,又是他。
“快说说看。”高太公急忙问道。
“此案实情虽不明朗,可往小了说,小不过大强兄也是追这马文赛追死的,马文赛脱不了干系。往大了说,也大不过是像周医工一样染了马文赛的瘟病猝死的。”高尚说完众人点头。
“而周医工的赔偿,高大嫂所提的是一百万钱。不如请高太公在一百万以下寻个自以为公道的赔偿数额。”
“嗯?这要是我来定的话,他们双方定会有人不甘呐。”高太公立马提出疑虑。
“太公请容我说完,当太公敲定一个数后,并不公开。被告与苦主每人也自己拿出个数来,最后取和太公相近的数来赔偿。”高尚讲完朝众人行了一礼。
“此法倒是谁也不偏袒。”高太公略一琢磨。
“依此法判决,或双方都满意,或至少有一方满意,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唐僧也给出了评价。
“好好好,取纸笔来。”高庄主吩咐。不一会高才取来纸笔,高太公写完一个数,将纸吹干折好放在桌上。
高才将纸笔递给我,我想着:高太公写的数应该就是五十万左右,要不然或多或少都会偏袒一方啊。我就写了个四十九万,高才刚要将笔拿走,我又要回来加了个九千,想着更保险些。
最后高才将纸笔递给李氏。
“太公,我不识字啊。”李氏有些慌张。
“你悄悄告诉我,我来帮你写。”高尚帮着解围。
高尚写完,两张纸被一同呈上。
“既已写定,你们二人可还需更改?这一旦揭开,那可不许反悔。”高庄主提醒一句,我二人称是。
唐僧先拿起我那张:“文赛施主,四十九万九千。”
“嚯,真敢写,这真是虱子多了不痒啊。”
“反正也死定了,临死前好歹也阔绰一回。”
高庄主拿起李氏那张:“李氏,两万钱。”
“啊?怎么才两万?”
“两万不少啦,又不一定是人家害的。”
“万一是冒犯佛祖的报应,她又在这讹人,那肯定还得遭天谴。”
说实话,两万这个数让我也很吃惊。
唐僧又拿起了高太公的那张:“高庄主,十万钱。”
十万?高庄主他这公道主持的也太偏了吧,而且居然是偏在了我这边。
“如此说来,马文赛需赔偿李氏两万钱。马文赛,你服是不服?”高庄主落锤。
“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