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蒸汽机的事没成吧,但能有两万块的收入还是挺开心的,我回到家故作深沉,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大方听说新磨房的水车和传动装置都用木头做,很是开心。
接下来又是一段无聊的日子,庄子上人开始伐木,建水磨坊。最开始的高老庄是不信神仙的,来了猪八戒才知道这世上真有神仙,于是便想在庄子里盖座玉皇大帝庙,结果两年了,才打好地基。对于这种公共设施,大家兴致都没那么高。于是就靠着高太公满庄子转悠来抓壮丁,今天又抓到了我头上,被我几句文弱书生的说辞给推脱了。而庄子上人最近比较热衷的事其实是熬硝。因为我的那块地庄稼长的太好了,所有人看着都眼红,知道我用了硝石做肥,就都去挖硝土放砂锅里来熬硝了,再加上硝石还能鞣皮,所以即便家里没地的也去那山洞里挖。这群主路线总是不能背离的,高太公只能把自家的铜锅也捐了出来,搬到了山洞里。这庄子上仅有的三口大铜锅都是早年高太公在黑石城里定制的,用作女儿的嫁妆,现在都被用来熬硝了。
“你俩还没成仙呢,整天和我这个神仙一样无欲无求的不合适吧?”
我、高翠兰和老乌三人正在轮流下着五子棋,老乌提了一句。
“我请教你练气的功法,你也不会啊。”高翠兰边思考棋边回了一句,之前高翠兰拿猪八戒教她的练气功法来问老乌,结果老乌也说不上来练的对不对。
“那你呢,文赛,你在来这之前就没什么想做的事吗?”
老乌问完我想了想:“还真有,我以前吧,整天就琢磨着把手机身份证全扔了,工作一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大城市里,当一条城市野人。白天可以逛书店,逛各种画展、艺术展。晚上去车站或者医院过夜。饿了就去一些商场试吃,或者直接去小饭馆讨饭,我跟你们说,在我们那个年代,你要是讨钱,肯定会被当成骗子,你要是讨饭,肯定饿不着。”
两人听完都是皱起了眉。
“你这是什么狗屁理想,正常人不做要去当野人,还在城市里?”老乌很不能理解。
“还是一条野人。”高翠兰补充了一句。
“哎呀,这就有代沟了不是。你们不懂,这什么是人?不同的年代它答案不一样。你们现在是习惯拿人和动物做区分,越不像动物就越是人,什么穿衣服,讲礼貌之类的吧。但在我那个年代,生活中除了猫狗很少见到其他动物,我们身边最多的是机器,就像手机,电脑,汽车这些。所以我们就会觉着越不像机器就越是人。所以我们都喜欢那些带温度的,非理性,更有生命情感的那种生活。”
“你们那个世界那么好,人们却想做禽兽?”高翠兰皱着眉问。
“差不多吧,反正比又冷又硬的机器要好。前几天我给你们讲我照片里的那些东西,方方方圆羡慕我每天可以吃肉,高尚羡慕我可以一天之内去到万里之外,你也羡慕我不用出门就可以正常过日子。可事实是未来世界整体上虽说是比现在好一些,但从个人的生活体验来说,也没那么好。我每天一睁眼就觉着自己像是一串数字,任凭千万个公式对我进行加减乘除,所有的步骤都有理有据,精确无误,如果按照理性来评判,没有一条是我可以反驳的,而且这种计算也被安排到了明天,甚至50年后。那种感觉你们恐怕永远也无法想象,总之未来的生活没什么好羡慕的。”借着这个话头,我把这几天遭到庄里人羡慕而产生的不适说了出来。
“那你最后成为城市野人了吗?”老乌问。
“哪有,我哪敢呐,我就是心里想想过过瘾。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现实中我确实是个懦夫,而且那种野人生活或许也和三娘想修仙是一样的,只是种逃避。好在我现在活的已经像个野人了,而三娘你的修仙大业倒是还任重道远呀。”我边感慨,边调侃着高翠兰,听说她爸妈又开始给她张罗亲事了。
“你不是说你那个时代男女平等了嘛,那有没有可能在这里也搞一次平权运动,让女子也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呢?”老乌是总想搞点事情出来,高翠兰听到这话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说的男女平等不是女人权力的提升,而是男人也跌落到和女人一样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地步了。我就是男的呀,我刚刚说的未来我的处境不是和三娘一样嘛。”我给他们解释清楚。
“不是,男人女人都受压迫,那统治你们的是什么呢?”老乌和翠兰越听越糊涂。
“各种政治、经济系统,各种生产消费的意识形态,还有长年累月历史堆叠的陋习。反正就是各种各样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