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汲缓缓开口,说道:“此易事耳,惟那铁锭,公子仍需亟供我焉,我已断货久矣。”
木耒连忙应道:“我必速速供焉。寒家主,在下冒昧问一言,此铁锭你们皆销往何处?”
木耒也知道不该问人家这个,但是他还是很好奇。
寒汲稍微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铁锭销往宋、卫、齐、晋等国,各处皆有涉及。
只是当下断货已久,供货亦严重不足。若供货充足,我欲将铁锭售至全天下。因其货短缺,许多边隅小国,吾等皆未涉足销售。”
问了好像白问,他说了好像也是没说,木耒轻叹一声,又说道:“唉,邢国战事突起,青壮劳力皆被征去备战,我实无奈,才令他们暂停烧制。
如今我已责令铁坊全力烧制,前数日予寒氏一批,至汝等之手时,那铁锭犹热乎。”
寒汲微微点头,说道:“今岁首批铁锭至我手时,确是温热犹存。现今那铁锭皆已发往诸国矣。
若非此场战事,公子之封地想必会更繁荣昌盛也。唉,经此一役,邢国恐亦会元气大伤。”
木耒也深以为然,附和道:“是也,实不愿见这般情形复演。”
……
片刻后木耒又说道:“与寒家主行商近一年,我对卫国之事,却知之甚少,寒家主可否与我言卫国之事?”
木耒其实知道,今年长狄要入侵卫国,卫君带兵阻拦,卫君还战死了,卫国黄河以北的国土全部失去。
卫君的子嗣逃到曹国,才勉强逃过了此劫。据说,和卫君子嗣逃到曹国的最初只有 700 人,这个长狄攻邢伐卫,最终的结果,卫国比邢国还要惨得多。
只是木耒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存在,历史是否会发生改变。
寒汲微微摇头,说道:“卫国能有何事?不过是卫国内部混乱,卫君众叛亲离罢了。
卫君于鹤痴迷甚矣,一心皆在其鹤,乃至罔顾他务,遂致民心渐失。每日但与所爱之鹤相伴,恍若世间更无要事。
所谓青鹤将军、白鹤大夫,其身边皆是阿谀献媚之徒,如此情形,卫国大势已去,只恐日后难有安宁之日。”
寒汲说着说着,就嗤笑一声,然后又说道:“那献媚之人,四处搜罗白鹤进献国君。
公子可知,今卫宫中成何模样?侍妾跑去伺候白鹤大夫、青鹤将军,竟连卫君夫人皆无人问津,冷冷清清,实乃滑天下之大稽,卫国于这般荒唐行径下,恐离衰败不远矣。”
“卫君当真如此,因爱鹤失众?若卫国遭遇我邢国那般之事,可如何是好?”
寒汲冷冷一笑,随后说道:“卫君有鹤上卿、鹤大夫与鹤将军,令其众鹤为其征战可矣。”
木耒听到这,捧腹大笑起来,直笑得难以直身。
“鹤岂会打仗?寒家主,不可如此说笑。”
寒汲一本正经的说:“此非我戏言。于卫国都城朝歌,除却那谄媚之徒,朝歌百姓皆如此传言。”
过了好一会儿,木耒才止住了笑意,说道:“卫国逢此君主,实乃卫国之殇。
若卫国临邢国那般状况,卫国实危矣。寒家主宜多加保重,若形势不善,可来我封地避难。”
寒汲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卫国至何等地步,无人能知。现今但凡有人献上一只鹤,便能获封卫国之士,乃至大夫之职。
约数月前,有一秦国商人,向卫君进献一对奇异兽类,名为驴。谁料竟以此换得下大夫之职。
卫君还特意为驴打造车驾,用以运载他心爱之鹤。可那驴性烈,惊跑了卫君之青鹤将军,且一去不返。
卫君盛怒之下,当即罢免了秦商大夫之职,又宰杀了那头性烈之驴,将另一驴退还给他,还命人将那秦商痛打一顿。”
木耒很好奇,驴?他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好像确实没见过驴,马、牛、鹿倒是常见,有了驴是不是就有骡子了啊。
“这驴究竟是何模样?”木耒问道。
寒汲细细解释道:“那驴,似马却又非马,像鹿可又并非鹿。其耳长,体型小,性子颇为暴躁。身上多为白毛,叫声似鹅,那驴一张嘴,便似在嘲笑某等。”
木耒一听真是驴,就赶忙问道:“那秦商之后如何?”
寒汲回道:“那秦商被罢大夫后,钱财也耗费殆尽,如今只剩那一头公驴与他为伴,回秦国之资亦无,那驴每每叫起,却似在嘲讽于他。”
这时候木耒笑着说道:“若是这般,寒家主,能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