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成长过程总是无忧无虑,一晃眼三年还是四年便已经过去。
节日在琐碎中流离,重复的日常把人麻痹,再没人记得应该欢喜。那自然不必多说,这种日子是多么枯燥至极。
唯一一个大人,日出即走日落才归,甚至有时隔三差五的不归,对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在意。反正她每次回来就气喘吁吁,只想着休息,那些孩子们凑上去亲热两句,却理都不理。
就这样,久而久之,除了在我眼里,格蕾丝仿佛已化为空气。
当然,少部分情况下,她将挣来的钱给我时,我俩多多少少也会聊两句。
但毕竟一个月就一次两次,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再无深意,大致分享下各自的见闻就匆匆别去。
这样的感觉挺好,一来能减轻自己操持家事的烦恼,二来如今我也只有这种机会才能和他人正常聊聊。
要说为什么呢?嗐,当家确实难,特别是当这么大一个家。起初我想的是和他们平等对话,然而不仅没用,竟还惹得他们整日与我嘻嘻哈哈。
可对着嬉皮笑脸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先前就暂且由着他们自己的性子来吧。直到中间有此玩脱了,两拨孩子就谁更厉害而打架。
一群是矮一点但胖的鲍勃带头,一群是高一些却瘦的杰克带头,亏着这俩早两年还形影不离呢,转脸却就在众孩子的起哄中大打出手。
在我赶过去的时候,俩人面对面侧躺在地上,鼻青脸肿还撕扯着对方的头发。所以赶来一照面,我照着两人朝外的屁股,狠狠地用脚一人给了两下。
他们当时肯定不服,齐双双把怒火冲向我,于是迎面而来的两只拳头被我的后脑勺接下,但我忍着痛却也不回头向前走并撂了一句话。
“你俩是长大了,可以离开了。”
记不清他们说的是啥,反正两个人在院子里愣了好久,后来我又让一个孩子带过去了一句话。
“承认错误并保证不再犯,或者尽早走人,二选一。想通了的话,晚上可以告诉他。”
“哦对,还要补充一下,就是只有这两种选择。不要觉得了不起会打架,记住人多力量才更大。”
空谈的威胁奏效了,一个当天晚上就消失不见,另一个次日早晨来找我但我没理他。
毕竟机会过去才知道把握,我都想不通他是凭什么。于是晾了他将近有半个月吧,杰克在一个起雾的早晨也离开了家。
无所谓,走就走吧,我倒没感觉有啥,那些孩子们却慢慢显露出怕。
怕什么?肯定是怕我了。全家上上下下二三十人,甭管比我小还是比我大,一个二个见着我就像鬼来了。也就这样,慢慢地我变得再没人可说话。
这算孤立吗?我觉得不算吧,起码真要有事找他们搭话,绝对是有问有答。可能杰克最后出走的原因,和这一样吧。
真孤单啊!渐渐地,我学会独处了,状态好的时候甚至能伏案一整天,不带动的。
可有的时候忍不下去了怎么办呢?这时候脑子就会蹦出来更多的问题。我能不能去找她呢?突然去会不会打扰到她呢?万一我俩被人看见说闲话了呢?……这些问题我最后总能得出一个答案,那就是——不管了。
通常我会隔着门,定一会儿再去敲打,也就是等屋里面机器没动静了。
姑娘每次见我在门前,都会先一惊,继而展出舒心的笑颜。而她的位置也从来没变,三年多一直在这小屋的正中间。
相隔几米远,交缠着的织线,衬托出她的容颜,恬淡素净如天仙。好想走近一点,但却是万万不敢,倘若把这里弄乱,那可是给她找了个大麻烦。也因此,我只可远观,或是远远的交谈。
对此我却也没多大的意见,因为能来见她一面,就已满足了心愿。
奇了怪了,我每天早中晚,可以说除了深夜,任何时间都有幸得见,怎么这场景里的人就还是看不厌?
搞不懂,但我明白。喜欢看那就多看,这又不用花钱,且又不违背他人意愿。唯一的难点,就是各自有正经事要干,不然难免会生出些不好听的流言。
什么约翰又去找格蕾丝了,什么他们两个又在说悄悄话了,还有什么他俩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巴拉巴拉的,反正非常多。想来也是,孩子们都大了,也更懂人情世故了,背后议论他人两句,那倒也再正常不过。
但这能解释么?根本无从下手啊,可能还会越描越黑得,索性也就一直这样搁置着,只要我们两人明面上顾及点影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