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家拉着木材走在临县大街上,不时传来“占山县的木材又直又粗是建房的好木林。”在木材市场,王治山的木材、韩半仙的棺材也卖了个好价钱。
大家收获一种胜利的安慰,可王治山高兴不起来,一脸悲伤气。大家都在购大米,王治山却买大量的清香、纸钱,剩下的就购了米和一斤米线。韩半仙不解地问:“治山,你怎么才买这点米,买这些香、纸干什么?”
“韩叔,我梦见我妈老去了,死了,她一生缺衣少食,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好一点。”王治山说着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就大声哭起来,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滑行。”
大家以为王治山中了什么邪,脑子出了问题,都诧异起来。韩半仙:“我说你治山啊,你凭什么说你妈不在了?你脑子平时都好着呢,这可怎么了?”
王治山把昨夜的梦说了一遍。
韩半仙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治山,你别激动,叔叔掐一下“六轮时”和你妈的八字。”
韩半仙闭着深陷其中的眼睛,颧骨突出,两腮的皮肉明显萎缩了,花白胡须、头发被寒风掀起来,额头上布满一道道沟,沟里夹杂着灰尘,显得青灰青灰的,让人看了会心酸。
他干枯且灰黑色的大拇指在其余指间掐指,嘴巴里说些大家听不懂的: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
韩半仙说:“治山,是生病了,在留念上,她还留念着你治山、治财、你韩叔呢!放心,“韩半仙”的号不是乱叫的,疯子嘛,该疯则疯。狗嘛,该咬则咬,大家知道我不会咬好人。人生五花八门,一切闹剧,来来去去都是缘聚缘散,顺其自然吧!”
王治山说:“可是,韩叔叔,我还是七上八下的。”
韩半仙说:“你这孩子良心好,有忍耐心,以后会好的,易经曰:积善之家有余庆。一切都会改变,时间是人世间最好的良药。”
王治山马不停蹄,归心似箭,天蒙亮才赶到陈桥村,就慌忙敲开亲戚的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门缝里钻出一个胡子拉碴的老人头,他眯眼看着门前一群灰头土脸人,说:
“治山呀,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王治山说:“没事,大叔,有没有听说我妈去世的消息?”
大叔说:“没有啊,只是陈桥村,你们叫大老祖的昨晚走了。”
王治山说:“哎呀,我梦到我妈去世了。急得我一天心都冷冰冰的。”
大叔说:“你们像从哪里回来?进来歇歇脚。”
王治山说:“到邻县换粮,不了,不了,我赶回去看看。”
一路上,大家都为韩半仙推掐得准确而佩服。一个人问:“半仙叔,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娶上老婆。”
韩半仙说:“天干了,不依甲子算,我口干了,你酒也不给一口,凭什么算?再加上你去告你那个在公社里做事的亲戚,说我搞“四旧”,封建迷信,又让游街,你好看笑话,我本来心里有伤,谁知道你在我伤口撒的是云南白药还是辣椒面。人心隔肚皮,日久见人心呢。”
“我是那种人吗!不算就不算吧,算了也白算,你自己不也打光棍,也算不来个老婆?”那人挖苦道。
韩半仙说:“你说得对,人算不如天算,我呢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也不要笑我,看你命相是孤辰寡宿,阴差阳错,也许和我一个球样,打一辈子光棍。”
那人说:“我不信,我成分好,有机会,我只是婚姻还没动!桃花运没来。”
韩半仙说道:“再也动不了,三十九的老儿童了,飞燕村附近只剩下母狗。”
那人急了:“你就是韩老狗,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告你。”
韩半仙说:“你们看看,刚才还说不是那种人,现在又变天了,翻脸比翻书快。你也不感谢我,我已经帮你免费算了,孤辰寡宿,阴差阳错,未来和我一样,也是一条老狗。”
这个与韩半仙斗嘴的人,忍不住要去打韩半仙,被王治山拉住着了,说:“自古算命不留情,留情不算命,是你自己要算。行了,行了,都是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别认真。我方圆五十里路相亲二十九个村没成,后来才成的,你呀同你说的那样,婚姻没动。”
王治山回到飞燕村,看到自己家的茅草房的烟囱有气无力地冒起黑烟。韩半仙也跟着王治山进了家门,屋里昏暗,勉强看到王郎中躺在床上,脸色苍黄且瘦。听兰兰讲:“有两天汤水未进了,妈妈说等治山回来,要到山里住一天,要喝山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