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泻要方”,便开了一个方给她。结果她去公社医院抓药,嫌药贵,没抓。回来后又找到修莲,修莲是不敢收钱的,这么多年,自己占了王修莲很多便宜。修莲无奈,抓了一些小南木香、野枣子根草药给她,效果很不错。可是呢,药停了,病又发作。她猜想:这个坏分子故意不让我病治好,等明天,叫她再弄点药来,反正王修莲成分不好,我也是农村的红人,谁不给我面子,我随便像唐僧一样,念紧箍咒,我看你孙猴子能耐几何,这些专管分子最怕运动。小脚老太就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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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脚老太并不知道悬吊着的是王大毛他爹,惊魂未定,总以为撞了鬼。而王大毛一直以为,父亲去上厕所,不会出事,自己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渐渐亮了。
“大毛、大毛!”门外的王修莲大声叫道,声音急促。
看到门也倒了一块,王修莲疑惑不解,这家人,昨晚发生了难以理解的灾难。
不见回答。又大声吼道:“大毛,大毛,你爹上吊了,小发财的,你还睡着干什么?”
大毛惊慌地问:“什么?大婶。”
王修莲说:“你爹寻短见了,快出来呀。”
兄弟三人吓坏了,悲痛哭喊:“爹呀,你怎么能这样?”
天大亮,雪还纷纷扬扬,小脚老太一直认为昨晚闯鬼,同时很早起来,看个究竟。
树上吊着个雪人,只有一只脚有只破鞋。另一只不知到哪里去了,或许早已被大雪掩埋。
家里穷得什么也没有,哪来的棺材,请人来抬死人,要花费钱粮。这个家连生活都成问题,怎么办啊?大毛试图去队里借粮,抱着希望来到队长家。
大毛哀求道:“队长,我父亲去世了,想向队里借点粮。”
保光头说:“队里只剩下一半种粮了,那点粮食借给你,其他人是不是不活了?”
大毛哭着说:“抬人上山,总得吃顿饭吧。”
“没有,明年的种子不可能也吃掉。你也不想活了,你不想想是什么年头?”光头说的是实话,同时他对大毛痛恨入骨,想起日他妈的事件,让光头下不了台而生气。
王大毛垂头丧气,含着眼泪,灰溜溜回到他家的茅草房。两个年轻孩子,呆在已经死了多时的父亲身边,泪水转来转去,嘤嘤地哭泣。
大毛说:“二毛、三毛,队里借不到粮,这怎么请得动人呢?听说队里干扫雪的活,请来的人没有工分,估计都来不了,咱们拖去埋了。以后谁叫老子抬死人,叫我声爹也不去,最好是各家死了各家抬。我去请富农贾包子、王郎中家人来帮忙,结果队长这个杂种养的发话给社员:不准任何人帮忙,这是报应,否则是觉悟有问题。大家都怕怕被扣上帽子。”
三毛最小,哭得最令人心碎。
大毛也不去请人,带着二毛去王家坟山挖了坑。
中午,雪花稀稀拉拉地往地上坠落,风也小了许多,他们把父亲留下的所有衣服穿在父亲身上。哥俩将父亲抬在蓑衣上,往山上拖。三毛跟在身后嚎叫:“爹呀,你别去,爹呀,爹。”
这种结果,是他父亲没有想到的,他死前断定人们会给他的孩子更多同情。
大毛又气又伤心,还有恨,恨队长暗中指示队里人不要帮干恶霸家,说这是报应。
在雪地里,大毛带着哭声,自言自语地说“各家死了各家抬”这句话,不知说了多少遍。
雪花、叹息、无奈、恨啊交织在一起。
路上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还有一条长长的,蓑衣划过的痕迹·····
人什么时候会疯掉,要么太高兴,要么过度悲伤。王大毛显然是后者。有时候,他脸上滑过一丝神秘微笑,他估计是脑子快出问题了。
“各家死了各家抬。”自言自语,断断续续,有时上气不接下气,就这样,在上坡的地方,他们三人猫着腰两手抓着绳子,深一脚浅一脚往坟山吃力走去······
一个悲剧的开始,往往会来下一个悲剧。这种精神刺激,给他日后经常背着马料在荆刺与草丛奔跑,上吊时绳子突然断开,摔成腰椎骨折而埋下导火索。
:()你呀就缺一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