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治山抄住往上抬,如同卡住鸡的翅膀。失败后,处处与王治山闹情绪,因此,这次领工资,故意刁难,队上是有钱,但心里不爽,故意拖延。
无奈之下向张文林借了三十元钱,邀请张文林到省百货大楼买东西,请张文林参谋给姑娘送什么礼物,给未来的岳父岳母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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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进城不容易,省城以盘龙江大街为界,八派与炮派随时文斗,路过街道,都会被盘问,只要派系不一样,准挨皮肉之苦,有的直接…。有四个人通过街道时,有人问他什么派,回答说是炮派。结果铺天盖地的石块就丢向他们,一个人被石头砸中倒地,三个人跳走时,又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子弹,击中了,躺下没有动静。他们两人亲眼看见有人迅速出来将尸体拖走,两人怔一下,然后惊慌失措蹿进小巷,突然有两人拦住他们的去路,问:
“你们是什么派?干什么去?”
“八、八派,到百货大楼。”张文林结巴地回答。对方点点头,说:“咱们是一家人,别去百货大楼,今天这里严管。你们是那个单位?”
“省铁路局。”张文林说。
对方眼露凶光:“啊!炮派,来人呀,有炮派混进来了。”
王治山、张文林像兔子一样向前逃离,跑到一处拐弯处,回头一看,后面一群人在追。“突突”几声枪声,子弹飞舞在墙壁上,溅起火星子,急得再次逃跑。
“张文林,子弹是打直线,咱们曲线跑。”王治山急切地说。
“好!”
“快跑,s形奔。”
“是。”
他们跑一阵,发现前面一条沟,正在他们跳入沟下时,枪声响起,子弹落在沟对岸的高处,升起一团团灰烟。
“不行,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王治山说。
顺沟直下,拐进另一个小山沟,才爬进城边的一片小树林。王治山偷偷看到,八派的人在沟边转悠后,才离开。
他们舒了口气,摸着胸前,还能感受到突突的心跳。王治山对张文林说:“这条命算捡回来了,差点没机会找老婆。”
张文林叹道:“她妈的,我差点没机会回到老家老婆身边。”
“我也不容易,你有女人,我呀,对女人的身子骨还没碰过。这次回去,不管姑娘长得丑,也要骗一个。害羞和钱的问题,他娘的,算什么,最起码要留个种,是吧,文林?文林,我差你一顿饭,我回来后,好好请你,压压惊。”王治山说。
“一顿饭,少了,为了你相亲,我差一点送上老命。至少加一瓶好酒。”张文林说。
王治山说:“行,行。谁叫我们睡上下铺,一对兄弟。”
“你找个女人不容易,回去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张文林说。
王治山满怀希望回到飞燕村山岗,他在心底暗自鼓劲,这次一定要找个媳妇,证明给普存秀看看,抛弃我的下场,别以为我离开她就是光棍。
延伸到飞燕村乡间小道漫长曲折,秋雨过后,路上留下模糊的脚印。但在王治山心中,自己走过的路,脚印是雨水洗刷不了的。正值初秋,山村野外多了层萎黄,偶尔飘落的树叶顺着肩膀滑落在地上。初秋的菁蒿头也为了生存,低下了头。王治山顿时心中升起一种悲凉,难道万物都要顺势而为?他思考着自己,到底是命还是运在捉弄人?人生一世,如同草本一春一秋,既短暂又漫长。满腹乡愁与无奈的感叹,夹杂着胡思乱想,不经意间,来到自己的家。
佝偻着身子的母亲正在门前的晒场整理草药,花椒树和李子树下,挂着从山里采来的岩柳、透骨香、飞龙掌血、见血飞、伸筋草、白头翁、酸浆草、附子、草乌、雪上一枝蒿和解痉止痛的三分三。
王治山轻轻走近母亲,分明看到发间多了些碎花,一身布满补丁的灰布衣裤包里着母亲瘦弱的身躯。王治山怕惊吓着母亲,便轻声叫了声:
“妈,治山回来了。”
母亲缓慢地转身,神情恍惚中有些呆滞,眼睛里永远挂着忧郁,满脸皱纹仿佛是岁月刻画出一个"愁"字的图案,额头部又多了些伤疤。王治山眼泪很浅,像一杯盛满的水,轻松动一下,便泼散出来,显然他是触目伤怀,悲从心来,鼻子涌来一阵阵酸楚。
“治山,回来就好,哭啥呀,在铁路上还好吧?”母亲中气不足,说话慢又会停顿,声与气都小。
王治山说:“我寄的信,是不是没到?”
王郎中说:“没有,估计丢了吧。”
王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