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润了唇。
北地风沙大,吹得宋依依嘴唇有些干裂。
见那唇被润湿,看起来恢复了血色。
谢峥觉得嘴里仿佛嚼了团火,赶忙移开视线看向雷威和雷劲。
“我出城入宫辞行。
陛下对我说,北地的官员记录在册的近百。
从最末流的巡检到四品知府。每年光往宫里递折子就有千道。
可北地真正如何却无一人敢直言。乌镇知府袁治,去年年尾还上了道表功的折子。说乌镇和五安镇治下诸县县令居功至伟,助平西、平阳、平遥三阵抗击灾情。
以至三镇百姓安居乐业。
可平阳的难民都逃到了诏煌城,依依身边那个叫青儿的丫头便是平阳人士。
她说平阳十不存一。”
谢峥话音落下,便是平日最是嬉皮笑脸的雷劲都脸色大变。
“十不存一?”
“只是平阳一县。难民逃到诏煌城,事情瞒不住了。
北地便推出了平阳县令。说皆因平阳县令贪得无厌,私下加重平阳百姓赋税。
以至百姓无粮果腹,无衣可蔽体。
袁治亲自带官差去平阳,抄了那平阳县令的家宅。
据说那县令的床铺下整齐码着十万两银子。”
雷劲神情唏嘘。“只有十万两?”
谢峥轻笑:“对,十万两。”
十万两对普通百姓来说自然是可望不可及的数字。可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十万两不过如此。
十万这个数字对于谢峥来说,九牛一毛有些吹嘘了,可也绝对算不得伤筋动骨。
诺大一个平阳镇,县令因为十万两银子而置全城百姓于不顾。
最终死的死逃的逃,整个平阳镇几乎成了空城一坐。
这事搁谁听到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皇帝自是不信,所以才有了他这个北巡钦差。
现在摆在眼前的事情乱如牛毛。
在这乱象丛生的北地,他要做的就是找到源头,然后扯出一根丝,将这罩着整个北地的那层纱彻底扯破。
这下轮到雷劲叹气了。
他不知道自家两位主子怎么还能八风不动。
坐在这里喝茶闲聊。
火都要烧到眉毛了。
“皮货引子,十万两银子,还有那十室九空的平阳镇……两位主子,咱们接下来要如何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