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鬼丸国纲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与异常可言的,缄默而又高效的杀戮行为。
然而本能的,被某种寻不到来由的惶惑攥住了心脏的大典太光世,却频频的在杀死那些并无自我可言的兽类的间隙,将忧惧的目光,投向了目前为止还毫发无伤,理应不被自己担忧的鬼丸国纲的身上。
但在鬼丸国纲刻意的遮掩下,即使是因两人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而隐约有了些对鬼丸国纲异常的猜测,大典太光世也无法从那浑身染血的男人身上,窥到被掩藏起来的真相。
位于鬼丸国纲背后的,那座颜色艳丽而又精致神圣的坛城,此刻正随着他肌肉的隆起与发力而扭曲着,而三眼十臂的漆黑度母相,则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的,从坛城之底显露形象,意图将恶孽从那被镇封的容器中启出。
但是,不可以。
模糊的,混乱的意识,在之前那番于内心深处做出的强调的作用下,果决而又冷硬的做出了判决。
“只有这个……不行……我不能……”含混的,混杂了不同语言的声音在喉咙里挤作一团,于是在仍旧在夺取生命,仍旧在杀死些什么的恶鬼,自那只涣散的几乎要完全被金色所侵蚀的眼里,倒映出了怒目圆睁,不满的践踏着地面的,度母的形象。
手持金刚杵、三股叉、弓箭、莲花并环刃等诸多武器,身如焦炭却又好似靛蓝的度母面目狰狞,颈上戴着的骷髅串作的项链与五彩的花环,几乎要垂到膝上,滴着血的靛蓝舌头则从尖锐的齿列中伸出,耷拉在度母蓝紫色的唇上。
那一对裸足激烈的践踏着地面,持着武器的臂膀也挥舞着,意图将阻拦自己的一切都推倒粉碎,而随着度母的行动,便仿若有无尽业火随着她的动作燃起,裹挟着令人心悸且无从分辨真实的,恶意与孽力。
在那尊度母之前,鬼丸国纲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可他对此却无有任何的畏惧,只是以那只涣散的,几乎完全被并不威正的妖邪金色所占据的眼瞳,定定地,望了过去。
望向那尊并不存在于现实,而是位于支离破碎,且大部分代表自我的血色都被妖异的金所吞噬的精神之中的,体型巨大的度母。
“容不得……你作乱……”含混的词句自口中吐出,捏住蛇人喉咙的手于是也跟着收紧,直到一声脆响终于如愿的响起,方才收敛了仍有些僵直的指掌间的力气,“已经不是……神的时代了……”
像是浑浊,又像是清醒,浑身染血的鬼丸国纲凝视着眼中映出的那尊度母,神情平和而又稳定,但动作的暴戾,却远胜过那还在忿怒舞蹈的大时母。
挥掌,击碎阵笠与其下的头颅,随后摆臂,以指尖切割开蛇人的咽喉,并勾起手指,从中扯出柔软的气管与食道,以这触感柔韧的器官为绳索,拖拽着只能发出些嗬嗬声响的蛇人来到身前,如同挥舞流星锤一般,在那管状的存在彻底破碎之前,把人掷向了对准自己的武器。
并不需要如此。
纷乱的意识含混的,做出了提醒,向他劝诫并提醒着,过于凶暴的行为将有暴露出此身如今身处异常的风险。
无须忧虑。
然而在破碎的精神之中,摇摇欲坠的人影,却如此的,对己身的本能所做出的提醒给予了回答。
利用残虐的手段炮制出尖锐而又可怖的哀嚎,借此掩盖肺部发出的,如同破旧风箱一般粗沉的喘息,近乎大半个身子都伏在尸骸上的,血色的人影,有些艰难的压下几乎要自唇齿间流出的酸苦液体。
随后他便以看似游刃有余的不紧不慢,实则拼尽全力的姿态支起身子,在以小幅度的侧身躲过了自身后刺来的长枪后,抬手攥住了那黝黑的长杆,动作蛮横且粗暴的,将其自蛇人的手中生拉硬拽了过来。
“有些……烦了,迦德卢之子,名为多刹迦的娜迦啊……”头也不抬的,将手中的长枪投掷了出去,那尖锐的枪刃,足足击碎了三颗头颅,才最终只是将第四个钉死在了地面上,而在半闭的眼帘之下,已经呈现出毫无杂色的纯金的眼瞳里,则含着满是恶意并诸多不耐的情绪。
“你便只有这种程度吗?”短暂占据了上风,于是得以借此容器的眼瞳向外瞥视的,三眼十臂的大时母,眸光暗沉且神情讥诮,言语间多有些不似鬼丸国纲的尖锐刻薄,但因为使用的是蛇人的嘶鸣之语,所以姑且还未曾被听出些异样。
“只有这种程度,可无法得到解脱,只有这种程度,可得不到正法认可,多刹迦,蛇之子哟……”轻缓的,像是告诫又像是嗤笑着其痴心妄想的欲求的嘶鸣从口中吐出,